蝉栗岛,去往圣文洲途经的头一个小岛。
渡船停靠在岸边,一个个青壮汉子,肩扛各种食材,忙碌的往返在小岛和渡船之间,这些青壮,都是神道宗雇佣的普通人,只有在渡船来往的时候,才干一些装卸东西的体力活,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很是悠闲,虽然这样,神道宗给予的酬劳也非常丰厚,大概半年的收入,就远远超过了寻常汉子两年时间挣得的银子。
蝉栗岛不算大,范围差不多有普通小城池大小,岛上绿树成荫,走在一条由颜色各异的琥珀奇石铺成的大路,可以直达小岛中心的十几栋房屋,在靠近岸边的地方,也有一条琥珀奇石小路环绕小岛一圈,是神道宗专门给乘坐渡船,往来两洲的旅客修建,目的就是方便欣赏岛上景色。
如果是在夜幕降临以后,这些琥珀奇石会发出明亮却不刺眼的光线,照亮周围的一切景色,这么多拳头大小的琥珀奇石一齐发光,整个蝉栗岛如同白昼一般。
每一颗琥珀奇石都价值不菲,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会买上几颗,白天放在日光下,吸收大量光辉储存在石中,等到天黑以后,就会放置在灯台之上,用来暗室照明所用,仅仅是这两条琥珀奇石路,就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由此也可以看出神道宗的底蕴深厚。
有些家财万贯的商贾,自认为家中金银珠宝成山,早已经算是富甲一方,虽然很多人都不止一次,双脚走在这条琥珀奇石路上,但是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心生感叹,比起这些底蕴深厚的山上宗门,世俗眼中的富可敌国根本无法与之相比,不值一提。
因为到达蝉栗岛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正好可以欣赏下夜景,除了一小部分旅客,大多数人都下了渡船,站成一排在神道宗修士的带领下,走在蝉栗岛的小路上,十艘渡船上的旅客人数较多,为了避免太过拥挤杂乱,只好在上岛时间上间隔开来。
在靠近岸边还有一处处钓台,只需要交上一笔银子,就可以在岛上修士那里,领取一杆钓竿和饵料,运气好的话,钓上一尾四须龙鲤,就是大赚一笔,不但可以挣回交出垂钓所用的银子,这往来乘船所用的花费也都回来了。
酆无敌和武婧欣赏过了岛上景色,两人心情不错,路过钓台的时候,酆无敌指着神道宗修士面前摆放的翠竹钓竿,提议道:“有没有兴趣?”
武婧摇摇头,“我性子急,做不来这种事。”
酆无敌也不强求,独自一人来到年老修士面前,“老前辈,请问租用这钓竿要多少银子?”
这位神道宗老修士,名为宁仲秋,是一位朝元境巅峰的修士,年轻的时候也是门中修道极好的苗子,初踏修行路就展现出卓越的猛进,年纪轻轻就踏进朝元境,有一次为了救下一位,一齐下山历练的同门师姐,不顾安危和一位心肠歹毒的妖修拼死一搏,性命算是保住了,却伤了根本,境界一直止步朝元境,现在寿元无多,被宗门派来蝉栗岛,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打算让其在这里安享晚年。
宁仲秋当然清楚自己寿元无多,身上那股腐朽气息浓郁至极,大概再有个几年光景,到时候自己体内最后一点生机也会消失殆尽,就真正走完命中最后的一段路。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宁仲秋早就把生死看淡,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得志,到现在气血枯败的白发老人,经历的种种,早就磨炼出一种波澜不惊的心境,但是看到酆无敌这种年纪,浑身充满朝气的少年,突然有些失神,回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是如何万众瞩目,引女子爱慕。
遥想当年一幕,又看着眼下的自己。
后悔全无,遗憾难免。
酆无敌看着有些失神的老修士,观其神色,从其眼中不难看出缅怀过去的情感,没有出言打扰,而是站在原地静候老人缓过神来。
宁仲秋思绪回转,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心生好感,连忙开口道:“让小友见笑了,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难免心中感慨,人生最好年少时,春去秋来变白头。”
酆无敌恭恭敬敬的给老人施了个礼,“老前辈当年绝不是平庸之辈,所以才会有感而发。”
宁仲秋连忙摆手,“不过是一个一生都是朝元境,寿元无多的糟老头子罢了,年轻的时候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出彩。”
酆无敌刚才所说,的确是自己心中所想,没有一丝的吹捧,对老人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宁仲秋递过一杆钓竿,酆无敌询问要掏多少银子,宁仲秋大手一挥,轻笑道:“与你比较投缘,不收你银子,用完之后,记得送还与我就好。”
酆无敌几次掏钱被阻后,也不再矫情,手握钓竿,对着老修士又是施了一礼,“那就多谢前辈了。”
领了饵料和鱼篓,酆无敌转身离去,宁仲秋看着少年的背影,愈发欣赏这个年轻小伙子了,总觉得年轻人就该如此,不管是性情和为人都符合自己的胃口,不知道少年有没有师门,如果没有的话,自己豁出这张老脸,可以向宗门引荐一下。
酆无敌盘坐在钓台的蒲团上,借着月光看着平静的水面,武婧坐在酆无敌一旁,也和酆无敌一样,盯着湖面一动不动,在酆无敌两侧的钓台也陆续来了几人,时间不久,坐在酆无敌右边不远处的一人,就有了收获,虽然不是品种稀少的鱼,更不是体内有一丝龙血的龙鲤,但是也值些银子的,让那人和同行的伙伴都喜上眉梢。
突然鱼竿一沉,酆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