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梅花停顿在空中,不能存进半步。
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剑横格在白发老者的胸前,拦住十三娘这惊天动地的一剑!
十三娘脸上满是惊愕,身体更是微微颤抖了起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罡气在胸前几寸处对峙着,雄浑的气场让白发老者喉头一甜,险些吐出一口鲜血。
他喉头滚动几下,强行将这口鲜血吞咽下去,退身在剑刃主人的身后,微微低了低肩膀。
“晚辈,谢前辈救命之恩!”
白发老者知道,若是没有眼前此人,自己绝对接不住这一剑!
纵然他穿着破烂,与乞丐无异,但白发老者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再看到来人怀中的人头,他瞳孔一缩,更加恭敬了。
秦白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手中巧劲一抖,将十三娘轰飞出去!
——踏踏踏!
十三娘被这股暗劲轰出数米开外,其间更是踩碎了十几块青石板才将这股力道卸了出去!
浓稠的鲜血沾染在那一身红袍之上,更加鲜艳!
十三娘接连在周身穴道处点穴,暂时抑制住了血势。
她撑着霜叶红半弓着腰,重重的喘息着,眼中杀意却越来越浓,仿佛要刺破苍穹!
燕云惊先身体一顿,缓缓睁开了眼睛。
“阁下是?”
秦白鹿一把将赵龙阳的头颅扔在地上,叹了口气。
“秦,白,鹿。”
“老朽不知今日几位为何而来,但现今,此人已死,两位也就没有继续杀伐下去的理由了吧。”
“今日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大家就此住手,别再徒添伤亡了。”
十三娘瞳孔猛的一缩,视线随着赵龙阳那在地上咕噜打转的头颅,变得猩红起来。
“咯……咯……”
十三娘一口银牙咬牙切齿着,仿佛要将秦白鹿生吞活剥!
秦白鹿!秦白鹿!
天下第二秦白鹿!
上次是那险些让自己和书生丧命的薛尤幸,这次又是这天下第二的秦白鹿!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最后的希望都给扼杀掉?!为什么连我最后的心愿,都要如此坎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父亲,我想学剑!”
“……?”
“父亲?我想学剑!”
“父亲?父亲!父亲!为什么不能教我?为什么?!”
……
“娘亲,父亲为什么不愿意教教我呢?明明我也能学会啊。”
“十三啊,女人呢,懂相夫教子就行了,打打杀杀,那是男人的事。”
“可是娘亲,女人真的就比不上男人吗?只要父亲教我,我肯定就能学会的!”
“父亲不是一直想要找人继承他的剑法吗?可是他一招半式都没有教过我们姐妹。”
“这天下,这江湖,终归是男人的天下!女人,相夫教子就行了!小孩子家家的,懂些什么!”
“娘亲?娘亲!娘亲!”
……
“父亲,父亲,五娘又欺负我娘亲了!”
“……?”
“父亲你都不管管的吗?!”
“再多说一句,杀了你!”
“父亲……”
……
“父亲,女儿想学剑!”
“父……”
“滚!”
“爹爹,女儿真的想学剑,你就教教我吧,我肯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学的!”
“女人,永远无法到达剑术的巅峰!”
……
燕云惊先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
“无关此人生死与否,我欠他一个人情,便是他死了,也作数。”
秦白鹿叹了口气,今日,此地怕是又要再多两具尸体了吧。
“啊!!!!”
十三娘痛苦的嘶吼着,无力的跪倒在地。
气机紊乱之下,穴道真气逆行,顿时,刚刚封闭起来的穴道被真气再次冲开!
血如泉涌!
蹦飞的血花在冷日下熠熠生辉,有种别样的美!
秦白鹿转向燕云惊先。
“她气机紊乱走火入魔不说,更是身受重伤,若不赶紧提她梳理体内真气,寻医救治,怕是命不久矣,你不管她?!”
燕云惊先将葫芦中的最后一口酒喝完,随手将葫芦扔在了地上。
“放心,我会替她收尸的。”
当然,还有一句话燕云惊先并没有说出口。
她会死,也必须死!
秦白鹿叹了口气,实在不明白现今的江湖到底是怎么了。
他欲往前查看十三娘的情况,却突兀停下了脚步。
“……咯……咯……”
“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你……杀了你……”
十三娘赤红着双眼,一步一顿的将霜叶红从地上拔起!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霜叶红颤抖着,发出阵阵哀鸣。
“剑三——悍天骄!”
仿若清风拂过的一剑,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剑。
可突兀出现在秦白鹿面前,与他的剑刃想交织的那柄血红的剑告诉在场的一众弟子,他们并没有看错!
乒乒乒乒!
两道身影飞入半空,乒乒作响的剑鸣震得人耳朵轰鸣不已。
红衣,血剑!
“梅花十三!!!”
一个剑阁的弟子失声叫了出来!
是了,天下间有如此武学造诣,有如此高强武功,一柄血剑,一袭红袍,又生的绝美无比的女侠,除了那红袖十三娘,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