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硕大的皇宫,为宫廷披上薄薄的乌纱。
一弯弦月寂静高挂天际,宫院中点着数盏微黄的宫灯,石子小径上透着月光穿过树叶洒下来的光,夜里静悄悄的,冷冷凄凄,萧萧肃肃。宫廷里又是只有忙碌转班的宫人,他们快速的交接班,然后又快速的恢复原时的寂静和良好的宫廷秩序,在这黑夜里守卫皇宫。
长信宫,一如往昔的安静,除了吕后和几个守夜的女宫人,别无其他。大殿烛火微黄,在几席冷风的吹动下摇曳,殿内的一切也跟着摇曳起来。吕后没有睡下,披头散发疲倦的坐在榻前,头侧倚着床栏,眼睛无神的一动不动的瞧着门外。门没有关,冷冷的一阵风吹的她打了个喷嚏,吕后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关上,转身却见刘邦的披风还挂在衣架上,他的东西,熟悉又陌生。吕后走过去,把它拿在手中,转身来到窗前,将披风裹在自己身上,外面黑漆漆的一切尽收眼底,迎面吹来一阵风,吕后闭起眼睛接受着风的狂烈袭击。
忽然,窗下走过一个人,吕后扒着窗户警觉一喊,“谁?”
那人已经站在门口,‘咚咚咚’敲了敲门,传来莺莺之语,“母后,是我。”
吕后一喜,赶紧去开门,鲁元公主一身素衣进来,肩上披着张敖的外衣。吕后一边随手关门一边问,“这么晚了,穿这么少,你怎么还不睡?”
鲁元公主在几案旁边坐下,吕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也跟着坐下来。
“儿臣出恭时,看见母后房间的灯还亮着,父皇又不在母后这里,想着母后一个人会有些孤独,女儿就进来陪伴。”公主冷的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喷嚏。
吕后起身找了一件厚实的衣服给她裹在身上,“小心着凉。”
“谢母后。”公主捧起一个暖心的笑脸。吕后笑着点点头,“跟母后还客气。”
公主一把将吕后的手握在手中,眼睛直直的看着吕后道,“母后请看着儿臣的眼睛。”
吕后看了一会儿,鲁元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令吕后觉得有些可笑,问道,“这么晚不睡,叫母后看你眼睛干什么?”
公主往紧握了握她的手,严肃道,“母后是不是不开心,父皇是不是很少来母后这里?”
吕后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住,只觉脸部肌肉像是动弹不得一样,很是尴尬,不知所措,糊弄一句,“胡说。”
公主又一次问道,“为什么母后不敢和儿臣讲,如果母后开心的话,怎么会每晚都伫立在窗前驻足祈盼,怎么会每日看着都不是那么荣光满面。”
吕后靠在公主身上不发一言,不知如何说起。公主说道,“自女儿进宫以来,就没看见父皇夜里在这里驻足停留过。置酒未央时,那是女儿来了,父皇不得不移宫,可是盛宴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女儿丝毫未见过父皇一面,想着晚上与他细说在赵国的事情,可是终究见不到他。听说父皇常常在鱼藻宫,最近又待在临华殿。可怜母后一个人在夜里孤独盼望,而父皇身边却搂着别的女人,享受着温柔乡,好气人的父皇。”
吕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命令似的说道,“不要说了!”
“该进该退,母后好好想想,戚姬这次用计不成,势必阴计更甚,弟弟危矣。”公主躬身行素礼,“母后保重,儿臣告辞。”公主起身会自己的房间去了,独留吕后一人细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