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以机场作为开头的故事,大不离都要牵扯出些新仇旧恨。也许是恋人分离肝肠寸断,也许是家庭破碎远走他乡。主人公们逃也似地登上飞机,迫切地想要离开脚下的土地,好像慢一分钟,那些不堪的,让人想一把甩掉的过去便会像污浊的洪流一样席卷而来,包裹住你不放。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们拔腿狂奔,不是害怕那些危险、伤害和冷眼,而是害怕自己不争气的心,害怕那些破碎了的美好,哪怕片片凋零仍让我们念念不忘。好像自己多停一秒,那红豆相思便成线,拉着我们坠入无底的深井里。明知道井中的倒影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却让人忍不住张开双臂,飞蛾扑火般的冲向那黄粱梦。

所以啊,我们只能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不给思念和不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但是时间啊,总会织着一张看不见的网,用那些逼退我们的曾经,又拉扯着我们,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

六月的天气已有些微微的热,萧然走下飞机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习惯了异国街头干净的好似透明的蓝天白云,z市略显干涩和裹杂着尘土的空气,好像要从鼻腔,从肺里,从这一呼一吸之间蔓延到萧然的四肢百骸,悄悄钻到她的记忆深处,拖出那个在烈日下撒泼打滚的小姑娘。萧然好像看到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正对着自己嘿嘿笑着。

萧然抬头望望天,太阳灼的她有点睁不开眼。额上的汗滚落到眼角,辣得她用力挤了一下眼睛。她也曾在那样的炎炎午后,笑闹着奔跑,毫不惊惧来路的风雨。她只管向前,好似飞机上的那一场梦,好像前方白茫茫的光影里有她一生都在追逐的东西。她就在那回忆里奔跑着,奔跑着,似乎还响起了背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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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怔怔的听的出神,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忆,这是她的手机铃声。她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推着行李箱往前走,手机来电上显示的‘陌生来电’她并不陌生,甚至熟悉到扫一眼就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虽然他们其实很少通电话。

‘喂,你到了吗?’ 手机里传来的是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男生。熟悉是因为,那个声音从萧然出生开始就伴随着他,准确的说,是从他们一起学说话时开始就伴随着她。陌生是因为,阔别九年的光阴,那声音里好像多了一些沉稳,也多了一丝萧然也读不懂的情绪。

回国前,萧然就一再表示不需要接机,父母其实也并没有执意要来。萧然的父母从小对萧然执行放养政策,只要孩子还在大路上走,苏卉和萧国辉往往不会过多的干涉,萧然什么时候出去玩,什么时候回家,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夫妻俩也并不多问。这也导致萧然养成了一股子洒脱不羁的侠女作风,同时看起来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近人情。

萧然也极其讨厌机场久别重逢的戏码,就如同她讨厌依依惜别,抱头痛哭的场景。在她看来,对于注定要离开的人,眼泪无疑是一道隐形的枷锁。而对于她这只归家的倦鸟,她知道苏卉一定更希望算着时间做着她喜欢吃的菜,好在萧然推开家门的那一个刻,正好赶上热腾腾刚刚出锅的饭菜。

本来萧然也没打算特意告诉父母自己的航班信息,但是又害怕他们不知道确切的信息会一直担心和焦虑。为人父母的,再洒脱也总惦记着儿女的安危,小时候萧然不懂,那些看似的放任不过是父母用尽全力在为儿女们支起一片安全的天地。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任她怎么胡闹也有爸妈给她撑腰,他们知道她伤不了,就算伤了也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可如今相隔万里,总得有个报备。

其实在这之后,也有萧然的小小心思。因为萧然知道,就算她不特意叮嘱,父母也会告诉他。虽然这几年萧然回国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回国都是何亦洋来接机。

第一次在机场看到何亦洋的时候,萧然竟惊得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觉得有点好笑,一起长大的伙伴,家又住在一起,双方父母都是好朋友。萧然的妈妈苏卉和何亦洋的妈妈汪茹更是一起长到大的好姐妹。他们之间的羁绊是那么的多,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法斩断,难道还躲他一辈子?

一回生二回熟,后面萧然也默认了何亦洋次次都来接机的事实。有一次萧然为了给爸妈一个惊喜,比她报告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回来,走到通道尽头竟然看到站得笔直的何亦洋。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好像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萧然一度怀疑何亦洋是不是在她身上安了什么卫星追踪系统。

不过何亦洋人长得干净清爽,车又宽敞,从小一起长大有很多话可以聊,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当的保持沉默,所以萧然也乐意让他这个上市公司老板给自己当司机。

‘抬头’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萧然觉得这声音好像不是从听筒里传来的,好像就在她的耳边。越过她离开的这几年时光,直直的穿透她的耳膜,到达她的胸腔,震得她的心脏也微微颤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那人低声笑了笑

‘叫你抬头,你发什么呆?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吧你’

萧然这才猛地抬起头,笔直的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那笑声的主人,思凡网络科技责任有限公司的少东家兼董事长,z大软院高材生,七大姑八大姨的标准女婿人选,以及萧然的伪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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