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都收拾好了。”璧青提了琉璃宫灯,进来回话说道。
瑶红给顾清若系好腰带,说“娘娘,您真要去么,太后如今可是罚了您闭宫思过,万一被太后知道了……”
“你不是说了万一么,我小心行事不会被发现的。”顾清若正了正冠发,对璧青说“走吧。”
夜色深重,顾清若和璧青悄无声息从栖凤宫角门出来,匆匆离去。
怡春宫外,赵公公正在望着天外星尘发怔。
真不知道今儿太阳是打哪出来了,太后忽然就超贵妃发难,皇上又跟贵妃不知起了什么争执,如今竟进了怡春宫。
除了贵妃的栖凤宫,这可是头一回啊,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遇见。他还真以为宫里这位贵妃能长盛不衰呢……
小德子凑了上来“师父,御膳送过来了。”
“得了,赶紧送进去吧。”赵公公抬了下眼皮子,扬了扬手。
伺膳的小太监端着食盒,一个接着一个往里走,脚步不错,弓着身子头都不敢多抬。
忽然,赵公公喝了一声“等等!”
不到两刻钟,宫里静悄悄地都传了个遍,就连惜芳宫这边都收到了消息。
“你胡说什么呢?”叶珺宁根本不相信,只当自家宫婢信口胡说。
被公主质疑,宫婢连忙分辩道“公主,婢子可不敢胡说,皇上从栖凤宫出来,直接就往怡春宫去了,许多人都瞧见了。”
叶珺宁顿时拧起了柳眉,这么怎么可能呢……皇兄跟清清是怎么回事……
跟着叶珺宁久了,宫婢们都是提了十二分的心,见她放了笔,立刻上前劝道“公主,您可不能去啊!”
都知道公主与贵妃亲近,如今贵妃那边乍然有变,她们是真担心公主沉不住气要过去瞧个究竟。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如今太后才刚发作了公主,眼看就是跟贵妃不对付,公主再一抗命,事情就更麻烦了。
那个将事情告诉叶珺宁的宫婢更是说“知道公主挂心贵妃婢子才多的话,若公主执意前去,婢子日后打死也不敢说了。”
叶珺宁咬牙发狠,最后只能跺跺脚,吩咐道“去看着栖凤宫,若有什么不对,立刻来回我!”
“是。”宫婢立刻答应下来。这活总比公主违背太后旨意出宫好太多了。
“所以最后,姑娘买到了么?”瑶红将顾清若喝完的汤药碗收了起来,问道。
“管事说三日之后将货送上,能不能成,就看玲珑阁是否真有传说中的本事了。”顾清若说道。
这边话刚落了地,锦雀一脸神色凝重地进得门来,匆匆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不急,有何事,慢慢说。”顾清若不紧不慢,毕竟这天还且塌不下来,没什么事情值得惊慌的。
“皇上他,去了婉美人那里……”锦雀紧紧捏着手,忍不住添了一句“娘娘,婢子都说了,有些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要是皇上真与娘娘离心,到时候日子难过的,还不是娘娘自己么!
顾清若沉吟着没有说话,璧青和瑶红默契地对视一眼,联手把锦雀“请”了出去。
穿过重重门庭,最后才到了一个四处通透,挂着竹帘纱幔的房间。
窗外种着绿竹,微风一吹,簌簌作响,自有一番清雅fēng_liú。
“姑娘请稍等。”伙计说完,便绕圈去了后方。
不多时,另有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素衣布带,缓步而入。
顾清若知道,这应该就是玲珑阁的人了。
双方见礼落座,老者命伙计给顾清若上了杯茶后,才缓缓问道“不知贵人前来,是想买点什么?”
顾清若倒是有些两分惊讶,浅笑问“敢问贵人二字,如何担待得起?”
老者知道顾清若是有心试探,便直言不讳道“贵人虽特地装饰了一番,荆钗粗布,但贵人忘了换洗衣的香草。平常人家浣衣多用皂角,哪里用得起这么名贵的香草呢。”
“先生慧眼。”顾清若暗道,玲珑阁或许真有几分本事。
“我想与贵阁买一个消息。”顾清若说明来意“想买一个很久以前的消息。”
“贵人请说。”
京中向来贵胄云集,鱼龙混杂,往来人数繁多。所以顾清若蒙着面纱进入璇玑阁时,并未引起任何注意。
起初伙计只以为她是来挑书的,所以并不在意,却见顾清若径直朝他走来。
“有劳兄台,我想见一见你们掌柜。”
伙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恭敬道“不知姑娘想找什么?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句读。”顾清若启唇清吐了这两个字。
伙计的眼眸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低声又问了一句“姑娘可知路引?”
“玲珑观山海。”
“姑娘,请随我来。”
三个时辰前。
京都书斋齐聚处,有一清雅之所,名唤璇玑阁。藏书甚众,环境清幽,常有文人雅士聚于此处。
许多难寻的真籍孤本,只要出得起价钱,璇玑阁都能寻来,从不失手。
因着这点,璇玑阁在京都文人贵胄之中颇有盛名。
原本这些与顾清若也扯不上干系,直到顾清若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中,知道璇玑阁实为玲珑阁。真正值钱的买卖,不是书籍古画,而是消息。
但玲珑阁的生意也不是见谁都做的,要是寻不到门路,有钱也没地方使。
“可是,江湖的消息,于我们何用?”瑶红越听越糊涂了。
朝堂之事,还有谁能比她们这些身在其中之人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