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在上海没有房子,只有公司分的一间单身公寓。
公寓位于张江,三十多平米,一厨一卫两居室,空间狭小。因为产权不属于自己,所以长安只是简单的做了些基础装修便搬了进去。
平常工作忙,又经常外派,这个家基本上没什么人气。地板、书桌上积了厚厚一层土,单人床上堆着一摞几周前被她扒的一团狼藉的资料书。
推开散落的书籍,她仰面倒在床上。
不想动,不想思考,只想睡他个昏天黑地,把这些天来缺的觉全都补回来。
可是闭上眼睛,心里却静不下来。
与严臻离别前的一幕,不停的在脑海中闪现,她忘不了他追着车子,挥舞着手臂的样子。
一旁的张杰调侃她要掉金豆子。
虽然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可她的心里的确很不好受,除长宁之外,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有了牵挂,有了惦念,有了不舍。
回想与严臻相识的一幕一幕,用戏剧化、出人意料、一波三折、等等这些词汇,已不足以形容它的曲折程度。
她觉得,她和严臻,像极了一对儿不打不相识的欢喜冤家。可正是相遇后那一系列的反差和误会,后来的共鸣和心动才会产生那么强烈的反射波。
爱情在数不尽的误会打闹中萌芽,并最终开出绚丽的花朵。
想到爱情,她不免就会想到那些耳热心跳的亲吻。
看似她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其实,每次由她主动挑起来的亲密行为,主导权却很快就会易主。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用磨合就能领悟其中的技巧和乐趣,而自己则傻乎乎的任他欺负,平白担上个胆大包天的名头。
他说他从未谈过女朋友,可每次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她的心里都会情不自禁地浮起一丝疑问,他讲真话了吗?
那个廖荇翊的妹妹,真的只是他口中说的邻家妹妹?
她翻了个身,抽出夹在书里的铅笔在书背后轻轻画圈,谁知画着画着,没有规则的圆圈却变成了一张人脸,一个大眼睛高鼻梁最嘴角翘翘的笑脸。
她愣了愣,笑意从眼底溢出来。
她用笔尖在笑脸的下巴上点了许多的小点,又给它添了一些精短的头发,看起来就有了某个人的轮廓。
她用手托着脸颊,目光依恋地盯着书页上的男人画像,低喃道:“严臻……”
后来就这么抱着书睡过去,一直到天光渐暗,她才醒来。
一看时间,她不由得惊叫一声从床上跃起。
长宁要过来吃饭,可她回到家后除了惦记着军营里的严臻,别的什么都忘了。
赶紧打开手机定了外卖,点的全是长宁喜欢吃的家乡菜肴。
放下电话,她就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开窗,扫地,抹桌子,拖地,看似简单的家务,却把她忙得团团转。
说起来惭愧,别看她在工地上呼风唤雨,强势霸道,其实在家务方面,她向来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有父母的时候靠父母,没有父母了就依靠长宁。
男人会做家务的不多,可长宁却是个例外。父母罹难之后,她紧接着就出去上学了,独自在家的长宁就学着去料理日常琐事,从洗衣做饭,交水电燃气费等等一点一滴的最基本的家务做起,最后发展到邻里谁家婚丧嫁娶,他都记得给人家随份礼的程度。
都说男孩会承袭母亲更多的基因,由此可见一斑。
记忆里那个热情冲动的少年,那个闯祸后吸着鼻涕条被她拽着去楼后包扎的少年,仿佛时光隧道中的幻影,匆匆一闪,竟一去不复返了。
她唏嘘了一阵儿,发现天完全黑了,看看表,她诧异地嘟哝道:“怎么还不来?”
长宁平常从徐汇过来也就一个多小时,可是今天,却迟迟听不见敲门声。
刚想打个电话问问,“咚咚——”屋门响了。
“来了!”长安跑着过去开门。
谁知门口却站着两个人。
“这是您点的餐。”身穿打包好的餐盒递过来。
长安接住,“谢谢。”
外卖小哥走了,长安拎着外卖袋朝门框上一靠,笑吟吟地冲着门外的人调侃说:“你这个家伙,算好时间来的是不是?”
穿着白衫黑裤,眉目英俊的青年,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笑容。
他抿着嘴唇,看也不看长安,拨开她,径自走了进去。
长安被他推得紧贴在门板上,表情露出一丝惊诧。
他怎么了?
她赶紧关上门,拎着袋子走进客厅,瞥了一眼他高高瘦瘦的背影,她关切地问:“宁宁,你不开心,是工作上遇到了……”
“不是!”长宁扯过一把椅子,咚地坐下去。
长安眯了眯眼睛,把袋子放在餐桌上,她转过身,倚靠着桌沿儿,居高临下地看着表情僵硬的长宁,直白问道:“说吧,我怎么惹着你了?”
长宁浓眉一挑,眼睛里隐隐闪着怒火,他冷冷地盯着长安,说:“你再惹我,再气我,我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你,就没有我长宁的今天。我懂,这些我都懂!可是姐,你不能对子墨哥的深情视而不见啊!他因为什么回国,你比我更清楚。可你呢,非但对他不理不睬,反而在他满心欣喜地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却和另外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你知道,他看到那一幕心里有多痛吗?看着他绝望的样子,我的心也在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