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心噗通一跳,从孔芳菲手里抢过相框,低声呵斥道:“哪里像了,我看你是眼拙了吧。”
她背过身,把相框胡乱塞进行李箱,身后的孔芳菲却蹙着眉头,噘着嘴,困惑着说:“就是像嘛,脸型、鼻子、嘴巴,和严连长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眉毛和眼睛不大像,但是感觉特别熟悉,像,像……”
孔芳菲看到长安嗔怒的面孔,脑子里灵光一闪,猛拍了一下手掌,大声说道:“像你,像你呀经理!浓眉大眼,还有微翘的眼尾,和你级级像!”
长安上前就敲了孔芳菲一记爆栗,趁她抱头呼痛的间隙,她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回头对孔芳菲说:“我和我弟弟是孪生子,明白了吧。”
“啊?”孔芳菲张开嘴,愕然怔住。
原来是孪生子啊。
怪不得豆豆长得像经理呢,可是,像严连长是怎么回事?
孔芳菲皱着眉头,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长安已经加快步,冲到了宿舍外面。
她回头看了看,长长地吁了口气,朝办公室走去。
路上碰到急匆匆跑来找她的何润喜。
“经理,刚才劳务中介打电话说,部分雇工因为要修缮家里的房子,所以不能按时复工。”何润喜气喘吁吁地说。
她的心一沉,拧着眉头,问:“大概有多少这样的工人?”
上次和劳务中介经理见面时,她已经把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了,一切都要按着劳务合同来,在确定复工时间时,她也尊重并接纳中介经理的意见,尽量将日期后延,给他们留下充分的准备时间,可眼看着复工在即,他们却说不行了!
那项目怎么办,等当地员工修好房子再回来工作,那原本就因为种种不可预见的因素而导致延期的工程岂不是要创下施工纪录!
从感情上,她同情并理解这些饱受战争袭扰的非洲员工,可是业主方和监理方却不会听她解释那么多的客观原因。
“我统计了一下,大概有七十多人,大都是熟练工,如果解雇他们的话,我们的工程也就停了。而且追究中介机构责任,要求赔偿也是个漫长的过程,我们现在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啊。”何润喜说。
她又何尝不知呢,之前公司的一个海外项目就因为类似事件同当地中介机构对簿公堂,可结果却是赢了官司,输了工程,不仅赔偿款迟迟拿不到手,而且还因为招不到人贻误工期,导致工程违约,反而倒赔业主方一笔巨款。
就算不追究中介责任,要求他们再次招新,补充劳动力的缺口,可新人未经培训的话,也很难在短期内上手,这样耽搁的,还是工程本身。
“我们怎么办啊,经理。”何润喜急得直挠头。
她皱着眉头,垂下睫毛凝神思索片刻,对何润喜说:“我们明天去这些雇工家里看看情况再说。”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随随便便的就解雇他们。都是一家的顶梁柱,他们失去这份工作,等同于失去生活来源。
“你去看他们,他们也不会回来的,我听隆达说,当地人对家园有种虔诚的崇拜意识,房屋受损,在他们看来,是不吉利,会给家族带去灾祸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修好房子。”何润喜也是刚刚才知道个中缘由。
她缓慢地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但我还是想去看一看。”
“那好吧。待会儿拉卡回来,我跟他说一声,明天让他开车带我们去。”
“他还没回来?”她看看腕表,就快到晚餐时间了。
何润喜摇摇头,刚想说话,营地大门那里传来隆隆车声。
他们望过去,何润喜指着驶入营地的大巴车,说:“他们回来了!”
小何说他去找拉卡,就迈开步子走了。
从蒙特里基地返回的工人从车门处跃下,赵铁头和邓先水也在其中,他们扭着头,面带笑容和最后一个跳下车辆的人说着什么。
看到熟悉的蓝盔和迷彩绿,她的心忽然砰砰狂跳起来,还来不及垂下睫毛,对方就像是察觉到有人在偷看他一样,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呼吸一窒。
脸上不禁浮上一层红晕。
她唰一下转过身,大步朝餐厅走去。
这边严臻望着那抹高挑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应道:“喝酒是吧,嗯,我想想啊,想想……”
赵铁头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扑哧一下笑了,“好我的严排长,你算是去求了,被我们经理拿的死死的。”
“谁说的。”严臻咳了咳,转回视线。
赵铁头嘿嘿笑道:“俺老赵说的,咋啦。你啊,别搁这儿装了,心里放不下就赶紧去追,不然的话,让别人抢走了,你可别后悔!”
邓先水也添油加醋,“就是,喜欢俺们经理的人多了去了,以前那个外国监理,不就是因为追求经理被调走了,还有咱们项目部,也有人惦记着经理呢。”
严臻皱了皱眉,心想,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监理。他以为,对他构成威胁的只有雷河南一个人。
不对,还有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那个叫什么来着,小曾,对小曾。
肩上忽然挨了一拳,赵铁头瞪着眼训他,“严排长,你可抓点紧啊。”
他不禁苦笑。
抓紧,他已经抓得很紧了,再紧,那个刺猬一样的女人就要和他拼命了。
“哎哎哎,你到底晚上能不能喝酒,能喝,咱们就抿两口。”赵铁头问他。
他摇摇头,“喝不了,今晚我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