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臻赶到医院,恰好看到被马晶搀扶着走出手术室的长安。
她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不知何时裂开一道口子,血渍凝在伤口上,远远望去,就像是吸血鬼一样骇人。
他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就栽个跟头。
幸亏廖荇翊眼疾手快扶住他,担忧地提醒他:“冷静!”
他猛地推开廖荇翊,踉踉跄跄地冲向几步开外的女人,耳畔传来几声尖锐的叫声,眼前晃动着马晶惊恐不安的脸,可他的眼睛里,脑子里除了面前那张惨白失色的面孔,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他一把扼住长安的脖子,那纤细修长如同天鹅颈项一样柔美的脖子在他的指尖下轻轻地颤抖,他举起拳头。
“严臻!”
“啊!”
“不要!”
长安幽深如潭的瞳孔里映出他的影子,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除了无尽的鄙视和冷漠,唯独看不见怯懦和悔恨,她连睫毛都没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这场躲不开的风暴。
“咚!”他的拳头最终砸向她脸侧的墙壁。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像是僵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时间就这样静止着过了几秒,几道血迹从雪白的墙上蜿蜒而下。
廖荇翊惊跳着冲上去,拉住身子僵硬的严臻,“你疯啦!”
严臻猛地甩开他,手指一滑,猛地捏住长安的下颌,她的脸被高高扬起,嘴唇下方顿时开始泛红。
“你冷静点!放开!你这样会伤到她!”廖荇翊害怕暴怒之下的严臻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心急如焚地劝道。
严臻不为所动,他手上的血滴到她的脸上,看着就触目惊心。
她的眼睛动了动,却依旧冰冷,他忽然就笑了,嗓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你……好狠的心!”
她的目光有一丝轻晃,越过他的肩膀,远远的,她看到了瑟瑟发抖的廖婉枫。
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熄灭。
她喃喃低声说:“你……恨我吧……”
就这样恨我吧。
把我忘掉。
彻底,永远的把我忘掉……
2月末。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办完值机和行李托运,长安低头看看腕表,拿着登机牌朝安检口走去。
机场正值人员流动高峰期,她夹在人群中,不时被迎面的人撞到,她干脆移到外侧,跟在一个老年旅行团后面,脚步缓慢的前行。
忽然,她的胳膊被人拉住,愕然回头,却惊讶地叫道:“宁宁!”
西装革履的长宁满头满脸的汗,一看就知道跑了不少路,她垂下眼睫,静静地等着承受他一长串的怒火。
谁知身子一轻,她竟被长宁拥入怀里。
她略微挣扎了一下,就靠在他的胸前,感动地阖上双眼。
谁知他却越拥越紧,最后,她只能呼吸窒闷地抬起头,轻轻推他,“你想勒死我吗?”
长宁眼泛红潮地瞪着她,可手里的力道总归是轻了点,“看你还敢不敢骗我!”
一次不察让他失去未见面的外甥、二次疏忽让他失去敬重的姐夫、这一次,又要让他失去相依为命的姐姐吗?
看着他这个明知是错,却梗着脖子一条道儿走到黑的姐姐,他有无数句责骂想要怪罪于她,可话到嘴边,怒火已经冲破脑壳,可一看到她瘦骨嶙峋的模样,看到她总是挺得笔直的脊背,以及眼里那一份毋庸置疑的坚定,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们是孪生兄妹,心意相通,血脉相连。她不愿意表露情绪,并不代表她的心就不痛。不然的话,他感同身受的那些痛楚又从何而来。
只是觉得惋惜,为她和严臻没能坚持到最后感到深深的惋惜。
当在另一侧寻找长安的温子墨气喘吁吁地跑到安检口,却只见到长安进入闸口的纤细背影。
“子墨,你说长安她错了吗?”长宁凝视着那抹背影,眼里隐隐泛起泪光。
对与错。
谁又能真的说得清楚。
温子墨神色怅然地叹了口气,拍拍长宁的肩膊,“让时间作答,只有时间,才能告诉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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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啷!”步战车猛地震颤了一下,停了下来。
“我来开门!”石虎像炮弹一样弹向舱门,哗啦,光线像水银一样倾泻而入,他一跃而下。
车外尘土飞扬,他一边闭气,一边挥舞着手臂朝一旁扇着灰土,即使这样,他也不想再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载员舱了。
连长明摆着和女魔头是旧相识,可这一路他非但一句话不说,而且硬是把闷葫芦似的载员舱营造出北极冰山的感觉。
户外温度36度,烈日当头,石虎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舱内。
长安瞥了瞥对面纹丝不动的严臻,紧跟着石虎跳下车。
热浪滚滚,是她熟悉的温度。
她眯着眼睛,用手挡着猛烈的日光,对石虎说:“谢谢你们,改天我会送锦旗过去。”
锦旗?
石虎挠挠头,朝黑乎乎的载员舱里瞄了一眼,含含糊糊地说:“哦,你跟我们连长商量。”
长安扯了下嘴角,不知是在笑,还是不屑听到这样的建议,她摆摆手,转身朝占地92500平米的as63公路项目营地走了过去。
远远的,跑来两个大个子男人。
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