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春节前夕,上海的大街小巷都沉浸在一片祥和喜庆的气氛当中。
上海维正律师事务所。
“长律,你这样子我很难做啦。没有立案文书,我怎么向我的客户证明我的清白,怎么向他们交待。这案子拖了好几个月,我损失太大啦,长律,你不能总是推说没有打发我,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一位五十多岁穿着昂贵皮衣的男子,正操着一口南方普通话质问他的委托律师长宁。
长宁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耐下心来,再一次向客户解释:“黄总,我跟您解释了不下一百遍了,不是我不给你立案文书,而是按照这个法律文书,没有给你所谓的嫌疑人这一方的,这是当初设计这个文书的人,是他的责任,他在设计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些。所以,我也很为难,不可能给你凭空变出来一份。”
这位黄总,是他在长安去松林后接的客户。黄总当时找到他,告诉他自己在打官司,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涉嫌经济犯罪被人民法院在审理的过程中移交给经侦部门。他接受委托之后,为黄总摆平此事,最终案件没有立案。黄总说好,叫他提供一个立案文书给他,他好去向客户交待。但是抱歉,没有。因为经侦那边的同志说:“按照公安部式没有给你的。”而且按照这个法律文书的规定,不不仅没有给嫌疑人这一方的,连他这个办案人也没有。
黄总对长宁的回答不满意,于是,他指着长宁开始控诉,说他这个律师是个吃干饭的怂包,连一张立案文书都拿不到,以后看谁还敢来找他打官司。后来,看吵闹声引来越来越多的律所员工围观,黄总愈发猖狂,嘴里竟不干不净的开始骂街。
凌薇在一旁看得是又惊又气,几次想冲上去和这个不讲理的客户理论,却都被长宁的眼神给制止了。
恰好律所主任这几天外出,无人主持大局,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几个和长宁关系不错的律师纷纷掏出手机要报警,这时,一个身材魁梧,器宇轩昂的男人推开围观人群,走到风暴中心。
“宁宁,出什么事了?”
这人恰好站在长宁和客户中间,他寒凛凛的眼神,刀锋似的掠过那个口沫横飞的南方商人,那人顿时缩了缩脖子,原本尖锐的嚣叫声渐渐弱了下去。
长宁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严臻,先是愣了愣,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摆摆手,说:“这没你的事。”
严臻吃了一顿排头,不气也不恼,他没再追问长宁,而是主动向那个情绪激动的南方商人寻求答案。
黄总警惕拿来,就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思。看严臻并没有打他骂他的意思,于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严臻。
严臻听后,低头思索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笑呵呵地对黄总说:“有话好好说,骂人总是不对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黄总发泄一通,心里痛快了些,脸上的表情也趋于正常。
“我太着急啦……”
严臻把手里给长宁带的零食和营养品放在桌上,然后,冲着有过几面之缘的凌薇眨眨眼,笑着劝散律所的同行。
“大家都回去吧,没啥事,回去吧……”
凌薇也拉着同事们离开,“大家伙儿都回去吧,长律有事的话,会叫我们的。”
懂事的凌薇帮着严臻把同事们送走,然后倒了几杯茶水送进来,之后,看了看面色铁青的长宁,神色担忧的出去了。
原本喧哗吵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倒是让长宁和黄总都有些不适应,尤其是黄总,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件错事。
“黄总,你现在就是想要一份立案文书证明你的清白,对吗?”严臻问道。
“是呀,我之前因为涉嫌合同诈骗的事,搞得身败名裂的,全城都在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个骗子。可法律还给我清白,还有……长律,他的功劳是最大的,不然我老黄没有翻身之日。我很感激他,也佩服他,可官司打赢了,你总得给我一个东西啊,这样,我才能对我的客户有个交代啦。”黄总委屈地说道。
严臻想了想,说:“既然这种法律文书确实没有给办案人和嫌疑人的,你过于强求原件没什么意思,明知不可为却为之,不是聪明人干的事。但是……”
他说到这儿忽然停住,这次不止是黄总,连面色沉郁的长宁也抬起头来看着侃侃而谈的严臻。
“你接着说啦,但是什么……”黄总迫不及待地问道。
严臻睃了睃认真倾听的长宁,清了清嗓子,说:“既然有这个文书,那肯定有原件,有原件就会有复印件,你若是能得到一张复印件,能不能证明你的清白?”
黄总愕然,脑子里似乎闪过一道光亮,他跟着严臻喃喃重复道:“复印……件,复印件,可以呀!我怎么没想到复印件也可以啦。”
长宁却嗤之以鼻,“你以为我没想过这招吗?可那些民警你以为是你家兄弟啊,你说什么他们听什么?他们一个个搬着制度能压死人,不给就是不给。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招呢,却是这个……嗤!”
严臻目光深邃地看着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宁宁,你上门要了几次?又恳求民警去调查黄总的情况了吗?凡事都要竭尽全力,法不容情,法却可以融情。还有黄总,几次三番找到你想要一个说法,你做到了足够的耐心和细致吗?”
长宁听了这一番言语犀利的指责后,不禁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