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望月楼,乃是建安城中最高的观景楼。传闻是先帝有个外族的妃子,长年不得回乡,就经常站在高处遥遥相望,先帝为了取悦心爱的妃子,就建了这所高楼,以解她相思之苦。所以平日里只有一些达官显贵才能上楼观景,然而乔语凝这等身份的人根本不能进入。
乔语凝没有出声,跟着他出了会宾楼,沿着阳宁街道往城中心走去。
此时已是暮夏,傍晚的风不似之前燥热,有些许凉爽,乔语凝刚才喝了几杯,整个人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倒是清醒了几分。
一路上,两人没有说话,乔语凝跟在他身后,默默想起自己的心事。上次表哥和宁子夕来的时候,她就和他相处的不愉快,今日,她还拒绝了他的邀请,宁子夕他会难过吗?其实自己还没有告诉他,她是想和他一起过七夕的。
“你在想什么?”琴钰染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乔语凝吓了一跳,抬眼就看到他探究的神色。“没……没什么。”
见她别过眼去,琴钰染也不知从哪里升起来的火气,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此时两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望月楼下,带路的小二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乔语凝也不知他突然发什么神经,“琴公子,你再这样子,我可就要走了。”
琴钰染却是不放,眼瞅着她,脸上带上玩味之色,直盯的乔语凝发毛,“你看…看什么?”
“倒是有点娇憨可爱。”琴钰染贴着她的耳朵说道,乔语凝脸一红,就看到楼下把守的士兵的眼睛皆转向了别处。
这人,真是……乔语凝有些气愤,隐约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了。
见琴钰染转身往楼上走,她忙提裙匆匆跟了上去。他步伐虽快,但见乔语凝气喘吁吁,就故意放慢了步子,像是在等她。
乔语凝加快了步伐,终于上了顶楼,映入她眼帘的是这样一副场景,八角的小阁层,大理石铺地,阁楼外围是观景雕栏,上边绘满了繁复精细的图案,四周绯色的广绫纱幔垂下,遮挡四面八方的风,正中摆着一张不知名的玉石小方桌,其余空无一物。
看似简陋,实则奢华,乔语凝心中忍不住惊叹,这望月阁果真名不虚传。
琴钰染在玉石桌的对面坐下,方桌上摆着几样小菜,皆用琉璃小碟盛着,简单精致,玉壶盛了美酒,酒香扑鼻。他伸手倒了杯酒,示意她落座。
乔语凝也不扭捏,看着他又倒了杯递到她面前,“这里安静,你可否满意?”
“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自然是极满意的。”乔语凝伸手接了过来,放在唇边闻了闻,一仰而尽,喝罢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才道:“即使没有这些安排,我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难道我精心准备的这些你没有丝毫感动吗”琴钰染看着她,“自然很感动。”乔语凝淡淡一笑,“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也算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他的目光闪了闪,神色晦暗不明。
“难道不是?”乔语凝满不在乎的一笑,“难不成是大名鼎鼎的琴公子在向我示好不成?!”
况且,我可不会如此自作多情,乔语凝心中的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看到她脸上的不在意,琴钰染心中突然有些烦躁,他的手紧捏着杯子,用手指敲着杯壁,突然转移了话题,“其实今日来,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做。”
乔语凝嘴角含笑:“这是你提的第二个要求吗?”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脑子,”琴钰染扫了她一眼,起身走到了雕栏前,“知道我和陈子涵的亲事吗?”乔语凝点了点头,继续望着他,“帮我搅黄它。”
想来以他琴大公子的性子,一定不愿受他人干涉自己的亲事,乔语凝看着他似笑非笑,“如何帮?”
“这几日城中竟然会传出你我的流言蜚语,”他转过头来,目光中透露出不可琢磨的意味,“你不否认也不拒绝便好。”见乔语凝皱眉,他凑近耳边说道,“你放心,事成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当然,我也会澄清你我的关系,让你和我七弟能在一起。”
这事听起来容易,是真正实施起来,损伤的可是她的名声,这名声她倒不在乎,就怕宁子夕会不相信自己。
可为何自己要担心他不相信,毕竟他也曾骗过自己,乔语凝心中烦乱起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勾唇一笑,“今日之事,就算你不答应也已经解释不清。”
乔语凝心中一叹,“我答应你便是。”
话落是良久的沉默,她的目光向远处望去,就看到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宛如掉落的繁星,美丽而梦幻,突然而来的夜风,打破这一片的宁静,竟然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此时楼梯上传来错乱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寻声望去,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陈梓菡及一众丫鬟婆子。
她的发髻微乱,小脸涨红,一看就是匆匆忙忙赶来的。陈紫函一见她就大喊,“我当是哪个狐媚子,原来竟是你,来人,给我掌嘴!”
乔语凝一听,这还得了,忙躲到琴钰染身后,“住手!”琴钰染沉声喊道,那几个丫鬟婆子听了这话也不敢上前来,转头看向了自家主子。
“琴哥哥,你吼我!”陈梓菡扁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别胡闹,”琴钰染的语气温柔下来,扶着她的肩,“我找她是有要事相商,现在正打算回去找你呢。”
“你说的话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