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惊讶地看着安亚,他一直在低声呼喊着安琳的名字。迪文一度以为安亚认错了人,或者精神出现了恍惚,错将璇夜认成了他的妹妹。
只不过,虽然璇夜刻意表现地镇定,可她脸上微妙的变化瞒不住迪文的眼睛。难道,璇夜真的是安亚失散四年多的妹妹?
从年龄上来看,当时迪文从宁和村找到安亚时,也就是大概四年前。那时安亚的妹妹安琳大约透过安亚的背影,分明地看见璇夜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安琳!”
璇夜换了一个身份,忽然凶狠地瞪着安亚。就在这时,她的背上竟随着她的怒吼,冒出了两只干瘦恐怖的鬼臂,鬼臂的手掌比普通手掌大出数倍,而臂膀似乎可以随意伸缩。
鬼臂的力量蛮横无比,其中一只直接将步步靠近的安亚狠狠地按在了地上,甚至将地面都压来塌陷了一层。
这鬼臂的怪力让所有人感到惊恐。它将安亚死死压制在地上,使之动弹不得。安亚的身体受到强大的压力,嘴里吐出了鲜血。而他手中的发夹,已经被鬼手压碎。
“不!住手!”
迪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坐在轮椅上的璇夜张开双手,从身边唤起了一层黑浪,将包括迪文在内的所有人震退了数米之远。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什么安琳!你是故意来破坏我的聚会,打扰我的兴致吗?”璇夜尖着嗓子咆哮。
“安琳......咳咳咳......”安亚感觉到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背上,连呼吸都困难,但他仍然强撑着说着:“安琳,这一次,哥哥不会再丢下你,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了......”
迪文爬起来,看着安亚的样子感到无比心痛。当年,他和艾莉娜逃跑时,艾莉娜为了保全安亚,狠下心来抛弃了摔倒的安琳。如果璇夜真的是安琳,那当初她亲生母亲和哥哥的抛弃,使她承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她亲口说过,最为绝望的不是『天使』带来的躯体症状和长达三年的非人监禁。
也许,对她来说,最难以接受的是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至亲之人所作出的一个无法被原谅的决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璇夜摆布艾斯杀死德塔尔,摆布森杀死雷彻特,似乎是一种对世间亲情的蔑视和讽刺。她不仅惩罚了德塔尔和雷彻特,也借艾斯,借森之手,完成了她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即亲自毁灭所谓的至亲之情。如此,她抑郁心中的情绪,也可以得到一丝抒泄。
“自作多情!”璇夜似乎真的怒了。她背后另一只鬼臂握着魔怨巨剑,从高空对准安亚的脖子,猝不及防地落了下去。
“不,璇夜,不要,不要,不要!”
迪文看着飞速下落的鬼臂和直逼安亚脖子而去的魔怨,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声。他连滚带爬地,疯狂地跑向安亚,但根本来不及阻止速度极快的鬼臂。
这时,璇夜的鬼臂突然地悬停下来,魔怨离安亚的脖子仅仅毫米之隔。
“哈哈哈哈哈!”璇夜看着迪文惊惶的样子,发出了满足的笑声,“骗你的呢,小夜怎么会对来宾这么粗鲁呢?”
这个喜怒无常,任性妄为的女孩,好像体内住着多个人格。不过也有可能,她所有的情绪,都是装出来的。她刻意用些夸张的方式来代替自己早已麻木的情感。
迪文跑到一半,看到悬停的鬼臂,深深松了一口气。他感到心脏几乎都快从喉咙蹦了出来。
“安琳......咳咳......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以前是,现在也是。”安亚吃力地抬起头,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感情,而手里还紧紧握着他没能送得出去的生日礼物,他带着让人心碎的微笑,“可以,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呵呵,我真的很羡慕那个叫做安琳的女孩呢,啊,还有一个这哥......”璇夜故作天真地望着头,用手指托着下巴。
“安琳,我的妹妹,这些年你一定受了很多累,咱们回家吧......跟哥哥回家吧......”安亚的眼中再次泛出泪光,或是喜极而泣,或是悔恨至极,高傲的他,几乎用央求的口吻,“跟我回家吧。”
“回家?小夜的家本就在黑夜,而不是人间。”璇夜漫不经心地回答,却非常地刺耳,“诞生于黑暗,存在于黑暗,小夜是黑暗的女儿,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
被感情『背叛』过的人,情感体系早已崩塌。在非人的折磨和煎熬的挣扎中,璇夜的认知、思维、乃至最难易改的本性逐渐被重塑,最后异于了常人。在她的情感最无助,最需要人拉一把的时候,她正在实验室里受苦,不仅没有得到任何精神上的安慰和疏导,还要忍耐人世的冷漠、无情和兽斗场中视她为宠物般的羞辱。
璇夜身上溢出的力量大的惊人,仿佛她的体内藏着无穷无尽的曜能素。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没有感知能力的人,都被这恐怖的气场压制住。即便就目前而言,实力最强的国军上校赛梅莉丝和圣辉骑士的陆明轩,也绝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赛梅莉丝领教过璇夜的力量,千米之远都能通过她的蛇首鞭反将她重创。而哪怕最藐视黑暗的圣辉骑士们,也不得不屈服于这汹涌的黑暗力量之下。
“让开!让开!”
“嘟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忽然从人群后方响起。众人看到一辆曜力小车从高坑上滑下,在废墟堆上疯狂地奔驰。
“这是......”迪文认得这辆曜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