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无人耕作?”叶畅冷笑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
他身边的叶英拿出个牛角号,开始用力吹了起来,众人都是一惊,解三低声道:“这山猴子究竟做什么勾当?”
号声止歇,却没有什么变化,解三的狐疑变成了冷笑,他睨视着叶畅,正待说话,就在这时,却看到庄外有人行了过来。
行来的不只是几个人,而是一队人!
这些人身上背着行囊,脸色风尘卜卜,但却如同官兵一般,排成队伍,行列虽有些散,却并不混乱。方应物与解三都是见过世面的,一看到这些人,都惊咦了一声。
这些人看上去与穷困的佃户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在气质里,却又有某种不同!
分明不是军人,却又象军人一般拥有纪律,他们的出现,让方应物与解三感到某种恐惧。
一共是一百人,都是青壮,这一百人径直行到叶畅面前,在晒场之上,他们一边低声谈笑,一边整顿队伍,看上去轻松惬意。偶尔好奇地打量一下周围的人,神情全然没有外乡人的拘谨。
“他们……”
“他们会取代那些不听从命令的佃户。”叶畅平静地道:“官府那边,某已经得了允许。”
这一切,方应物脸色也变了。
他不曾想,叶畅竟然还藏了这么多人手!
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与解三的把戏,早在叶畅意料之中,甚至叶畅想着法子布下这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他们,将他们从庄子里赶出去。
他却有些高看自己了,叶畅真要赶他们走,哪里用得着这么多的麻烦。
叶畅是要立威,要让佃户们从一开始就明白,听他的自有好处,而与他作对,下场将会很惨。
“各佃户将被编成组,每一组有各自组长,组长之下,尚有队长……”
叶畅不理会那些人,自顾自地宣布自己的安排,这些佃户当中,相当一部分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叶畅也不在意,他相信,这些人并不是蠢,有样学样总会。
样子就是此次来的一百名劳力。
这些人乃是洛阳灾民,在洛阳南市的工地上做了五个月的活,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初步具有工人的协作精神与纪律性。叶畅此前自洛阳过,可不仅仅是为了去见李颀等!
接下来叶畅任命了三个组长、九个队长、二十七名小队长,这三个组长、九个队长,无一例外都是新来者,二十七名小队长当中,倒有十二人是本地佃户。被分插到九个小队当中。
这十二人都是与方应物、解三关系不睦者,二人顿时明白,这两日里,叶畅可没有闲着!
到这时,他二人已经彻底死心,便是方应物,也知道今日休想为难叶畅了。编组完成之后,那些没被编入的佃户大急,他们可顾不得许多,一个个拥上来,想要寻叶畅说话,却被那一百名工人挡着,生生隔开来。
双方论人数,佃户还要多些,但工人齐心协力,佃户各怀心思,还是工人占了上风。闹了好一会儿,叶畅才大声道:“你们人太多,七嘴八舌吵得我听不清,我就在这里,你们自己推三个人出来与我说。”
要这两百余人推出三人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争了好一会儿,叶畅那边已经指挥着各组人手开始准备工具,他们这里还没闹好。到最后,叶畅不得不对他们说:“再推不出人来,某可就要带人去做活,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瞎闹腾了!”
这般催促之下,众佃户勉强推举出三人来。三人到了叶畅面前,此时他们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不再是那种冷淡无视,而是径直下拜:“叶郎君,请发发慈悲,我等并无意冒犯叶郎君,实是……实是误会……”
“那你们去找造成误会之人,寻我做什么?”叶畅摇了摇头:“谁让你们如此,你们便去寻谁去。”
听得这话,解三与方应物顿时脸色白了。
这些佃户们不从点卯,根本原因还是他们二个从中使力,原本他们以为法不责众,叶畅寻不着这许多人取代佃户,到后来只有向他们屈服。现在这等情形,那些失佃的佃户,肯定要怪罪他二人。
他二人如何去应付这许多人,这可是两百户人家!
果然,不待推出的三人回去,叶畅的话落入佃户耳中,有沉不住气的便大叫起来:“是解总管与方总管的主意,是他们的主意!”
“他们说只须依了他们,就可以如同往年一般……”
“他二人中饱私囊……”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叶畅笑了笑,回过脸去,意味深长地看着解三与方应物。
此时二人不唯面色如土汗涔涔而下,更是两股战战。那些佃户越说越激动,不等叶畅安插于其中的人带头,便已经有人大喊:“此二贼害我等,他们倒好,他们又不怕失佃,便是回了长安,贵主也会给他们一个管事……”
“我们当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受这两个狗贼骗,他们往常便一惯欺压我等!”
“打死他们!”
“正是,休让他二人走脱了!”
佃户们不乏他们的小狡猾,他们知道解三与方应物二人同叶畅为难,这个时候自然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二人身上去。不唯如此,他们还想着痛殴二人一顿,以此来讨好叶畅。
有人起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