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这一睡便是三日,这三日草草时时过来看他,白帝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
草草小鹮仙说白帝此前也曾睡过五六日,并不稀奇。但草草终是有些不放心,三日后还是蹑手蹑脚走到白帝身侧,轻声唤了他一下。
“少昊……”
白帝依旧闭着眼,懒散地翻了一个身,捞来草草手贴在脸颊之上,哑着声道:“我可是睡了很久了?”
白帝脸颊微凉,草草将手翻了下,用更加温热的手心贴着他的脸。
“你若是还想睡,就再睡会儿吧。”
白帝的睫毛抖了抖,眯起眼似乎在适应光线,随即他对草草微微一笑:“那夫人一起睡吧。”
草草脸一红,下意识去看不远处杵着的小鹮仙。小鹮仙如梦初醒,赶紧闪了出去。
草草抽了抽手,白帝得寸进尺地往她身上凑了凑,干脆枕在了草草的腿上。他环着草草的腰,将头埋进她的小腹之上。草草还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肉麻的话,却听他言:“是不是嬴母山的请帖来了?”
草草暧昧的思绪还没转过来,生硬地“嗯”了一声。
“定在何日?”
“还有二十四天。”
白帝拍了拍她的后背:“你不必担心,届时我们去看看便知道了。”
“我的确是担心的,我想提前去看一看绘香,思来想去还是得和你商量一番。”
白帝笑出声来:“夫人学乖了。”
草草摊手:“谁叫你们神仙事儿这么多,想当年我在凡界做小道姑的时候,师父什么事儿都派我先去。”
“哦?为什么?”
“因为我胆子大。”
“你的确胆子大得很。”
白帝讽刺的是她当年给仲锦书偷偷送吃食的那次,而草草毫无记忆,以为她在说最近的那些事儿。她吐了一口气,像是投降一般:“好了,我以后不添麻烦便是了。”
“嗯,那绘香的事儿你就不要管了。”
草草默了默,轻声道:“好。”
白帝十分满意地又往她身上贴了贴,草草一手玩着他的头发,思绪已经飘到当年在昆仑墟之中的自在日子来。漆壤的死,牧念的叛变,绘香仓促的婚事……曾经都在做着一件事情的人,却难免渐行渐远,走向殊途,同归于尘土。
等到草草腿脚发麻再次想起白帝,他竟然趴在草草的腿上睡着了。
草草轻轻推了推他:“少昊。”
“嗯?”
“我腿有些麻了。”
“好的。”
然,他一点都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草草将他的长发理到而后,见他略带笑意,呼吸平稳,真的又睡着了。
她无奈的很,只得一点点将白帝挪到床上,想了想,又合衣睡到了白帝一侧,将自己缩成一团,钻到白帝的手臂下面。
白帝眯了眯眼,顺势将她揽过来。
“总觉得。”
草草被白帝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啊?”
“拾花殿地段不错,而且也够僻静,此后就作藏书之用吧。”
“那我怎么办?”
“住衔珩殿吧。”
草草脸又是一烧,正想骂白帝不正经,或者推辞矜持一番。却听白帝道:“省得以后吵架两边跑。”
“你真是懒啊!”草草一边说着一边拿枕头去砸他,可没想到这玉枕太重,刚刚举起来她又犹豫了。
于是稀里糊涂的,草草又被白帝拽了过去,落了下风。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白帝已经披上宽袍,他的黑发乖顺地落在草草胸前,而他正低着头试图将她的内袍穿好。
“少昊……”草草呢喃着:“你把我的头发系带子里面了。”
白帝忙又将刚系好的衣带给解开,重又细致地打了个结。
“好了吗?”白帝柔声问她。
“嗯。”草草思绪回笼,这才听到外面哗哗的下雨声:“怎的好好落起了大雨。”
白帝只是笑笑,一手撑着头,一手一下一下帮她理着微湿的白发。
许是白帝一回来便一直睡着,惹得众鸟臣都以为他和草草又闹了什么矛盾。长留山的鸟神们还是太闲了一些,竟敢在他的衔珩殿偷听转悠。白帝只好临时招了片及时雨,众鸟臣再怎么笨也能看出来白帝已经发出警告了。
白帝笼起草草的白发:“若是你觉得闷,明日可以找个人陪你聊聊天?”
草草此下只觉得极累,并不想聊天:“别,我可不想和胜奔夫人她们一般家长里短,真的好头疼。”
白帝笑意更深:“你不是挺喜欢这些?”
草草困极,只含糊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可不要冤枉我……”
第二日,当白帝和草草正坐在衔珩殿里对弈的时候,司命屁颠儿屁颠儿跑了过来。
“君上,娘娘,小神有礼。”
白帝摆手免了他的礼,草草咳了声,朝司命挤挤眼:“司命啊,最近有没有去过嬴母山?”
司命会心一笑:“小神知道娘娘找小神便是为了这事儿,但是小神最近也没有绘香上仙大婚的消息。”
草草手搓着黑棋,听了司命的话一脸失望:“连你都不知道的事,就没必要找别人打听了。”
司命这厮竟然话题一转:“不过越桃上神可知,绘香上仙的飞升和蚩尤有关?”
草草果然来了精神,就连白帝都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据说绘香上仙飞升之时乃是进入了蚩尤的迷阵之中,与蚩尤神君云雨三日之后方才度过此劫难。”
草草幸好没喝水,不然肯定要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