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颢还想问什么,被阮妤一把给拉住了。
现在这个状况,任云深留下只会给她添堵,还是让她回去,眼不见为净的好。
“云深她……”
“她什么?”
“她今天好像怪怪的。”
“哪里怪了?”
滕颢想了想,摇头,真要他说,他又说不出具体哪里怪,反正,就是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还是上去做题吧。”阮妤恨铁不成钢。
“哦。”
--?--
自从遇到过王镜瑶之后,任云深再也没有来家里找过滕颢。
滕颢给她发消息她也不回复,维系着两人之间的那根线像是被扯断了,尽管他们就住彼此隔壁,可若一方有心不见,见面也难如登天。
对于任云深突如其来的冷淡,滕颢百思不得其解。
“状元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什么,惹云深不开心了?”他问阮妤。
“你自己想。”
滕颢还真努力想了一夜,可第二天得出的答案让阮妤哭笑不得。
“难道是因为我替她拒绝了我们班上的那些男生?”
“……”
这什么脑回路啊?
也是,想让滕颢懂女生的心,不如期待母猪上树。
阮妤怕给两人的关系雪上加霜,也不敢太过点拨,只能置身局外干着急。
期末考的一周前,任云深终于主动联系了滕颢。
那天晚上,阮妤刚到滕家,就见滕颢兴冲冲从楼上跑下来,他一边跑一边穿外套,看到阮妤也不停下来,等跑到门廊处,才就着换鞋的工夫向她交代了句:“云深约我出去,我先去见她,你等我一下啊。”
话落,人已经打开门,欢欢喜喜地跑出去了。
阮妤原本以为,这会是滕颢和云深破冰的一约,可没想到,这原来是个离别之约。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滕颢回来了,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与出门时判若两人。而最让阮妤担心的,是他微微泛着红光的眼眶。
“怎么了?”阮妤问他。
滕颢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上楼。
阮妤连忙跟上去,可滕颢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他躲进房间,反锁了门。
“滕颢!滕颢?”
阮妤无论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回应。
这小子到底怎么了?
阮妤正着急,想着要不要联系滕翊,外套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是云深的消息。
阮妤扫了一眼屏幕,大段的文字里头,她最先看到“告别”两个字,她的心一沉,赶紧解锁点进去。
“阮姐姐,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和你告别,我今晚的飞机去香港,本来想当面和你说一声的,可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就算当面见了,最后还是得用手机打字……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怕自己会哭,我哭的样子不好看,不想让你看见第二次,希望在你印象里,我永远都是美美的。真的很高兴能在辽城认识你,你很善良,总是处处为我着想,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特别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和翊哥哥能有个好结果,他也是个特别好的人,你们一定会幸福的。我们有机会再见。云深。”
后头是一长串挥手和哭泣的小表情。
阮妤怔在那里,久久回不了神。
云深要走了!
难怪滕颢这样伤心!
阮妤的心也一下没有了着落。
这样一走,也不知道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
任云深是在飞机上给阮妤发的短信,发完短信,她直接关了机,戴起耳机和眼罩,像一尾鱼躲进深海,彻底沉入自己的世界。
耳机里是张学友的《吻别》,单曲循环,一遍又一遍。
天王的港普融进深情的唱腔里,听得她泪水润湿了眼罩,她的脑海里,也一遍又一遍地回闪过和滕颢在一起的那些画面。
曾经,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在她心里,他足以媲美紫霞仙子那位驾着七彩祥云而来的盖世英雄。
心动,从她扑进他怀里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是他带她逃出牢笼,那个牢笼,不止是继母反锁的那扇房门,更是她圈地独守的那点自卑和懦弱。
去热闹的ktv唱歌,骑脚踏车穿过喧闹的街头,挑选热气腾腾的早餐……这些对普通人来说触手可及的平凡俗世和人间烟火,对于她来说,却都是第一次。
她喜欢自己在他身边时的样子,有期待有欢笑,鲜活的像是真正拥有生命。
父亲任天海多次提出希望她去香港,她一拖再拖,她知道,一旦去了香港,自己又要变回水晶座椅上的芭比娃娃,穿什么吃什么做什么事,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她不想过那样的生活,当然,最关键的,是她舍不得他。
尽管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和滕颢走到最后,可是,她还是贪心地想留在他的身边,看他抓耳挠腮地写作业,看他酣畅淋漓地跳舞,多一天,是一天。
这点卑微的念想,在王镜瑶出现之后,摧毁得一干二净。
王镜瑶明艳而张扬,她开口就如百灵鸟,声音清脆透亮,言辞间又透着八面玲珑的聪敏,她多好,不像她,永远安静而沉默,像这人间的异类,无法表达,无法诉说。
滕颢如此阳光的人,就该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
他们可以谈天说地,也可以畅想未来。
那日离开滕家之后,任云深就陷入了无法摆脱的自我厌弃,她恨自己的残缺,也恨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她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