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火光处越来越近,王瀛看的真切,原来面前却是一所巨大的府第,匾额上书“万寿山庄”四个篆字。中门大开,极宽大的院落中摆满了酒宴,四周围挂满红色的灯笼,男男女女穿梭往来,热闹非凡,像是办请什么喜事一般。
商月急迈步向里走去,门口有一家丁拦住道:“贵客,可有请柬吗?”商月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见满桌酒肉瓜果,并没有理会家丁,搓着小手道:“在后面,在后面。”说着一把推开家丁便向宴席走去。家丁见王瀛同她一道而来,会错了意,便向王瀛讨要请柬,王瀛满面羞愧,支支吾吾道:“来的匆忙,未带请柬,还望小哥通融通融。”家丁把脸一沉道:“今儿个是涂山公老太爷大寿之日,没有请柬恕不招待,你还是请吧。”
王瀛无计可施,正欲和盘托出来意时,身后有人道:“这位姑娘是和在下一道来的,在下有点小事来的晚了,望四哥行个方便。”王瀛回头见身后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位黑大汉,十分魁伟,满面虬髯,形容威猛之极,只是身着儒生打扮,手拿一把折扇,看起来不伦不类。身后站着一个少年,身材清瘦,齿白唇红,手中持着一杆玉箫,容貌清秀的就似大姑娘一般,十分腼腆。再往后便都是仆人家丁打扮,约十数人,抬着几口大箱子。
家丁见状,忙道:“不敢不敢,小的毛四见过罴爷,既是罴爷朋友自是没说的。”说着向王瀛做了个揖,回头吩咐手下人安排座位。王瀛见罴爷大摇大摆地走进院中,心中犹豫进不进去时,手持玉箫的少年道:“姑娘,请了。”王瀛见两次被人识破女儿身,也不好再说什么,略一点头向院内走去,随着罴爷和少年在一处假山旁的桌席坐下。
环顾四周寻找商月,只见商月左手拿着一只鸡腿,右手拿着一壶酒笑嘻嘻地来到王瀛近前,道:“黄莺姐,饿了吧,给你吃。”说着将鸡腿和酒递给王瀛,王瀛接过,没好气地道:“你倒好,自己跑进来又吃又喝的,我在门外险些被人轰走,幸亏这位罴爷和这位,嗯,兄台怎么称呼?”那少年笑了笑道:“不必客气,我姓叶,排行第九,叫我叶九好了。”
王瀛礼貌地笑了笑,一旁商月道:“黄莺姐,你真是小气,我进来到现在只吃了两块藕饼好不好,这鸡腿和酒是我从他们桌上硬抢来的,我都没吃就给你送来了,你却不领情。”王瀛见错怪商月,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好妹妹,别生气了,你饿了,你先吃。”说着将鸡腿递给商月,哪知一旁叶九冷不防一个喷嚏打来,王瀛毫无防备,手一抖鸡腿掉在地上,商月嗔道:“你真是,咦?”刚欲蹲下身子去捡,却发现哪里有鸡腿的影子,地上的分明是一个婴孩的小腿。王瀛此时也看见此物,不由大惊失色,腾地刚欲站起,肩头却被叶九按住了,叶九道:“不要惊慌,在座的都不是善类,小心应对,免得露出马脚。”
叶九模样柔弱,说话也是轻声细气的,王瀛非但没有镇定,反而觉得更加害怕,嗫嚅道:“那你?”叶九微微一笑道:“我自然和你们是一样的,不要说话,主人公快登场了。”王瀛心中忐忑,刚欲喝口酒压惊,一旁商月忽然将酒壶夺过,向地上倾洒,酒浆是红色的还有股腥气,壶中装的分明是一壶鲜血。商月道:“我就觉得有古怪。”说着闭上眼睛,伸出双手食中二指在眼睛上轻轻划了划,口中念念有词,这次说的可不是中原话,而是一些听不懂的古怪发音。念完咒语后,四下里探看了一下,脸上神情净变得有些古怪,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
王瀛好奇,便道:“你看什么呢?”商月把手指在她眼前比划了几下道:“你看他们。”王瀛一看四周,惊得几乎大声喊叫起来,却被商月一把将嘴捂住,道:“别喊。”王瀛见前面桌席上原本极为丰盛的美酒佳肴全部变成了人的残肢和碎肉,面前滚滚煮沸的汤锅里明明是一颗人心和十几块内脏,禁不住脊背嗖嗖直冒冷气。再看周围人群,个个都是身着人衣的山精野兽之类,王瀛只觉得头皮发麻,忽然有人对自己说道:“朋友,咱们喝一杯吧。”
王瀛回身一看,桌上坐着的罴爷正用毛茸茸的爪子拿着一只酒杯向自己敬酒,这个脑袋分明是一只大黑熊的脑袋,长长的嘴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王瀛险些魂飞天外,颤巍巍的拿起酒杯,感觉有些不对,再一看拿着的却是一块头骨,吓得赶忙仍在地上,哆嗦成一团,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这时,叶九道:“罴爷不要吓坏了这位姑娘,我们还有大事要办,不要太过引人注意。”说着拍了拍肩膀王瀛道:“姑娘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王瀛抖得更厉害了,偷偷地将眼睛张开一条细缝看了看叶九,见他仍是方才模样,并未有何变化,情绪略略有些缓和。她扭过头看了看商月,哪知商月一脸兴奋,看看这边,打量打量那边,完全不在乎身处何地。王瀛暗骂:这个鬼丫头,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高兴,真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正这时,门外忽然嘈杂起来,闯进五个穿黑衣的小男孩和四个穿红衣的小女孩,都是笑嘻嘻的神情,一旁的毛四低着一只山猫脑袋恭恭敬敬地将九个小孩领到最靠前的一张雅座上,这才离开。王瀛心道:怪不得叫毛四,原来是只大野猫成精,这九个小孩是什么精怪,看样子毛四好像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