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姜言先请方仲元去了李乐仪的房里,查看小家伙的伤势。
没见过外科手术之前,姜言对自己能用内功救治小家伙,还有些沾沾自喜。
经过方仲元一天的谆谆教导,姜言才知自己有些地方,错的有多离谱。
小家伙的伤是一刀对穿,她先用内力封了他的出血点,回来后又进行缝合。
可被穿透的肺,却不是光缝合就行的。根据今日从方仲元那了解的知识,胸膜腔穿透之后,空气迅速通过外伤穿刺点进入胸膜腔,大气压会把肺压缩成拳头大小,无法完成呼吸。
她该庆幸,小家伙只伤了一片肺叶,另一片还能让他呼吸。
……
奚六房收拾出来的手术室里,数十根蜡烛跟着亮了一夜。
小家伙被缝合的伤口重新打开,做了引流管。
引流管还是姜言根据方仲元的述说,利用输液管、输液瓶自制的。
到天亮,方仲元、姜言一人灌了一杯浓茶,才让奚兆烨慧聪将赵天宝抬了进来。高肿的膝盖被方仲元一刀下去清出脓血,碎裂的膝盖骨用姜言磨制的钢钉固定住,再小心缝合。
“啧啧!奚家庄的汉子一个比一个硬气,没有麻药,我还担心他们受不了,没想到一个比一个能忍……”
姜言……
方医生,你以为在你面前偷着点穴止痛是那么好做的?
还有,我能说我刚练出来的一点内功都被耗尽了吗?
……
一觉醒来,望着透过窗帘洒进来的阳光,姜言颇有些不知今昔是何昔。
怔忡了片刻,姜言才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手软脚软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柜拿衣。
一套崭新的灰色薄棉僧袍,叠放得整整齐齐地搁置在衣柜层板上。
伸手取出,迎面还能嗅到,新浆的味道。
解开钮子穿上,正正合身,应是家里老太太或李乐仪赶制的。
端盆开门,才发现对门的东屋里,老爷子和奚爸爸都在。
“爷爷、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为的?”上前两步,姜言问道。
“心儿!”奚承宜看到女儿,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站了起来。
“心儿醒了?我和你爸昨晚回来的。”奚士纶磕了磕手里的汉烟袋,“睡了一天一夜,饿了吧!”
“我去给你热饭。”奚承宜几步走来,揉了揉女儿的头,接过她手里盆,“走,洗漱去。”
姜言实在饿得无力,对着爷爷摇了摇手,跟在奚承宜后面去了厨房。
奚承宜先给姜言的牙刷上沾上牙粉,口杯添满水递给她,又把盆里热冷兑上洗脸水放在盆架上,才转身去给她热饭。
姜言这边洗漱好,脸上擦好香脂,奚承宜那边的饭也端了过来。
堂屋的方桌上,摆了一碟油煎豆腐,一盘清蒸鲤鱼,一碗玉米糊糊,两个白面馒头,两个水煮蛋。
一个馒头下肚,姜言才有了又活着的感觉。
“爸爸没受伤吧?”
将剥好的水煮蛋放在女儿的粥碗里,顿了顿奚承宜才道:“后背上受了点皮外伤,无碍。”
“可上过药了。”姜言放下手中的碗筷,抬手便扣在了奚承宜的腕间。
“武道堂去周家庄支援时带了伤药,当晚就给爸爸用了。爸爸没事,别担心。快吃,等会儿就晾了。”奚承宜安慰道。
号了号脉,只稍有些贫血,姜言放了心,复又端起了饭碗。“妈妈、奶奶呢?赵天宝、赵天佑被接走了吗?”
轻叹一口气,奚承宜也不瞒她,“没被接走,两兄弟在二进院,由你奶看着呢。你妈去学校了。”
姜言诧异地扬了扬眉,不是说赵继祖防他们奚六房防得紧吗?咋舍得让两个儿子都留在这了。
奚承宜看得可乐,又揉了揉她的头,“周家庄被响马洗劫,你周爷爷一家……尤其惨烈,赵继祖——”奚承宜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怪异表情,“你周婶子那夜又横死在土匪手里,赵继祖头上一时无人压制,昨日又结了门新亲……”
姜言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用罢饭,给家里赵家兄弟和小哥看过伤后,便被慧聪扯着胳膊,咬耳一通,才明白。
赵继祖在丈人一家遭劫遇难、媳妇横死、两子重伤的情况下,把县里翠红楼的姑娘接回家,昨日办了喜事。
“周青青的尸体被拦在赵家门口一夜,又被抬回了周家庄,昨个跟她爹娘葬在了一起。”慧聪摸了摸下巴,怜悯地看着姜言,“唉!你也是个倒霉的,救了赵家兄弟,诊金要不到吧!怕还得养着他们一段。”
姜言……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得又急又快,慧聪比姜言反映还快,一溜烟朝大门跑去,“来了!来了——!”
姜言抬腿跟在了后面,刚走到影壁,一群人手执着木棍、腰刀、匕首、鞭子潮水般涌了过来。
“嗳!嗳——!你们干嘛的?还没让你们进院呢?”慧聪跳着脚扯住一人的后衣襟,“回来!快回来!不能进去。”
“娘的,边去!”那男子一脚踢过去,慧聪疼得松了手,踉跄着摔在青砖地面上。
“放肆!”一声厉呵响起,姜言侧身一旋,躲过对面黑塔大汉捉来的蒲扇大手。欺身到了一看就是领头的白胖男子身侧,袖箭抵在了他颈侧的大动脉上,“给我退出去,再进一步,我宰了他。”
“哈哈……,小娘皮拿个玩具,就想降服我们这一众爷们吗?那得看兄弟们答应不答应。”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