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宝华殿。
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珍。
月如银盘,皇宫内的中秋家宴设在宝华殿。
元康帝坐在上首,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嘴角噙着笑。
自从知道太子妃怀了嫡长孙,他每天都很开心,巴望着赶紧到生产的那一日,好抱一抱孙子,那样也能走的安心了。
太后和陈皇后坐在他两侧,见他红光满面,也就放了心。
太后身侧便是上官燕婉和云依斐,然后是太子夫妇,景王夫妇,魏国公夫妇。
云依斐地位崇高,按理,当坐在元康帝旁边的,但他坚持要坐在下首,谁也拿他没办法。
上官燕婉偷偷瞥他一眼,眸底却藏着笑,小手放在桌下,被他温热的掌心包着。
太后假装什么都未看到,只无奈地嗔她一眼,真是女大当嫁,心都飞了。
上官泽沐小心地护着郑佩兰,生怕她有任何闪失,不论是吃的还是喝的,都要自己试过之后再给她,这般荣宠,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享受到的。
郑佩兰知道他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如此小心翼翼,但是看着心爱的人为自己操劳,为自己担惊受怕,那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她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满满的都是幸福,温柔的能化出水来。
上官燕婉已经把安贵人以及百里香灵的事情告诉上官泽沐了,所以他才会格外小心。
至于上官泽辰和陈琇莹,两人坐在一起,也是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可见婚后生活甜如蜜。
与上官泽沐两兄弟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刚刚成亲的魏国公和上官燕飞这对夫妻了。
人家都是相公对妻子百般呵护疼宠,到了他们这里,却成了妻子对相公照顾有佳。
上官燕飞本就不是善于当众做戏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对孙启晏好,是因为满心喜欢,就算别人看不惯,也不会在乎,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蒋贵妃坐在对面,紧挨着陈皇后,眼角余光一直偷偷瞥着自己女儿。
见她忙里忙外,一会儿给驸马倒水,一会儿给驸马夹菜,简直比丫鬟小厮还勤快。
再看看其他两对夫妻,真是气得肺都要炸了,真是岂有此理!
凭什么自己的宝贝女儿,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十指不沾阳春水,金枝玉叶,现在却要伺候男人?!
蒋贵妃越想越气,眼里差点喷出火来,可对面的两人却恍若未觉。
一个是假装没看到她威胁与警告的眼神,一个是忙于讨好夫君,忙得手不得空的二愣子。
除了蒋贵妃能杀死人的愤怒目光,对面还有一束灼热的目光投在两人身上。
上官燕飞察觉到那幽冷的目光,抬头看过去,只捕捉到匆忙低头的上官燕岚。
她嘴角冷冷一勾,眼里暗光一闪,越发殷勤地照顾起孙启晏来。
整个大殿看似歌舞升平,祥和融洽,实则暗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蒋贵妃及其他嫔妃,以及公主皇子坐在右侧,各怀心思。
待上完了所有的菜品,晚上的重头戏才开始,歌舞表演,教司坊特地为中秋家宴排的一出舞蹈。
两排身穿粉色衣裙的年龄少女有序走上来,为首领舞之人衣服颜色稍重一些,打扮的也更出众些,正是红袖。
最引人注目的是,红袖的脖子里还系了一根红色丝带,与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
自她进了门,上官燕婉的目光便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身上,眉头紧皱。
她偷偷地靠近云依斐,压低了声音。
“依斐哥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领舞的女人有些,嗯,总觉得阴森森的。”
云依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头同样蹙了起来。
“婉婉说的没错,她确实有问题,身上阴气太重,不像是正常人。”
难道是被附身了?可为何看不到鬼影?
上官燕婉心头一跳,饭也不吃了,只一门心思地盯着红袖,生怕她前一刻还在跳舞,下一刻便会化作厉鬼!
同样死死盯着红袖的还有上官泽浩,他一向对女人来者不拒,尤其喜欢腰细腿长波涛汹涌的美人儿。
红袖身条极纤瘦,尤其是那杨柳腰,仿佛一只手便能握住。
上官泽浩看着看着,眼前恍惚浮现一个人的面容,同样是腰细如柳,让人看了只想狠狠地按在身下,使劲揉几下,可惜至今还没得手。
正想着,忽而面前一条水袖飘过,带着淡淡的香,他回过神来,恰好与红袖对视一眼。
原本看得身体火热,下半身蠢蠢欲动,可看到那领舞的眼睛后,身体突然一凉,后背窜上酥麻,却不是爽的,而是吓的。
红袖的眼神太冷了,漆黑如墨,却透着冰雪的寒凉,让人看了,浑身都凉透!
上官泽浩心里升腾起的热气,瞬间消散,不禁并起了双腿,再不敢多看一眼。
这个女人太邪门!冷则冷,还透着毒,就像是被毒蛇盯着,浑身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