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孙思柔小小的脸笼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声音也颤了颤。
“我、我其实从记事起就知道,知道大哥他不喜欢我,也不待见我。
所以总是避着他,从不敢主动跟他说话,偷偷地躲起来。
我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姐妹,心里是那么地渴望着他能跟我玩,能疼我。
可等我懂事的时候,才知道我和他并不是一个娘亲生的,隐约也知道了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想来是觉得我娘亲抢了他娘亲的位置,厌恶我娘亲,顺带着也不待见我。
其实我心里也很委屈,我也只有一个娘亲而已,我从未见过爹爹,我还没出生他就死了。
跟大哥相比,我也没好很多呀,就只有一个娘亲疼我。
他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从不肯多跟我说一句话,但我私心里以为,他并不是那么恨我。
可是听了红豆的话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原来,原来他不止是讨厌我那么简单,他竟然还想要我的命。”
说到这里,孙思柔悲从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吧嗒”滴落在她手中的茶杯里,如下雨一般。
上官燕婉看着好似小兽一般独自呜咽的小人儿,心尖一痛。
是啊,这所有的一切,孙思柔又有什么错呢。
孙启晏的娘亲是自己病死的,又不是林夫人横刀夺爱逼死的。
林夫人没有错,孙思柔就更没有错了,她只是个一出生就没有爹爹疼的可怜小女孩儿。
什么都不懂,却活得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要,什么也不敢取。
其实,孙思柔看着面上带笑,可心里敏感的很。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都明白。
只是碍于身份,碍于孙启晏的冷漠,装傻充愣而已。
上官燕婉转头看了秋绮一眼,秋绮当即递上一块手帕。
“孙小姐,你别太难过,眼睛肿了就不好了。”
孙思柔依旧低垂着头,伸手接过帕子,小心地抹了抹眼泪。
似乎觉得有些丢人,也不敢抬头看上官燕婉。
“我以前真的没想过大哥那么恨我的,我明明已经很小心翼翼了。
从不敢招惹他,也不敢给他闯祸,就跟娘亲待在后院里,也很少出门。
也许,我的出生便是一种错吧,让他觉得难受了,碍眼了。”
上官燕婉原本还打算好好说道说道她,一个女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实在是欠考虑。
可如今见她这般模样,心里的话哪还说得出口,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孙思柔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上面还带着沐浴后的微微湿意。
“思柔,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想,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可我们既然出生了,既然来到了世上,就要珍惜自己,好好地活。
不论是我,还是你,亦或者任何人,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并珍惜。
但只要有一个人对我们好,只要有一个人万分珍惜我们,就要好好地活下去,不是吗?
也许对魏国公来说,你不是值得珍惜的人。
但对于你娘亲来说,你却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存在,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你这次受到打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你可想过你娘亲?
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让她独自一人怎么活下去?”
孙思柔听她如此说,脑子里不由浮现林夫人的音容笑貌,心里一阵发酸。
酸着酸着,喉头发紧,泪水不自觉地又涌了出来,顺着小脸往下滴。
她仰起头,悲戚地看着上官燕婉,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委屈地不像样子。
“姐姐,我做错了,我不该任性的,我应该好好跟娘亲商量之后再离开的。”
话音落,双臂一伸,直接抱住了上官燕婉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官燕婉低头看着沾满泪水的衣袍,无奈摇头,小姑娘的眼泪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这般想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她也只有十五岁。
还有,孙思柔的重点似乎弄错了,感情说了半天,还是一意孤行要出远门啊!
上官燕婉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何非要来邺城,难道就只是为了哭诉一番?
“思柔,你为何非要离家出走?”
孙思柔小脸带着泪,在上官燕婉细软的衣服上蹭了蹭,委屈巴巴地说了起来。
“我、我刚听到那事的时候,有些六神无主,原来大哥都算计我两次了,差点害死我!
我心里十分害怕,生怕他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哪天偷偷地让人把我弄死了。
我若是再待在国公府,肯定不安全啊,所以才寻思着离家出走。
可是,在上京,我认识的人不多,玩的好的更是一个没有。
除了姐姐你,我想不到还能找谁。
所以脑袋一热,什么都没想,便找了辆马车往这边来了。
我、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诉苦,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帮点忙。
以前我总是被大哥算计,就是因为我太弱小了,任人拿捏。
所以,所以,我想像姐姐一样,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以后就再也没人敢伤害我了。
我知道这里很危险,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越是要过来。
越是危险的境地,越能磨练人,这个我还是懂的。”
孙思柔说得头头是道,把离家出走的原因归纳总结为三条,让人揪不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