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憋着一股气,绷着脸自行骑马回了府上。
一口气钻到厢房里,吩咐小厮准备好了热水及换洗的衣裳,便准备宽衣解带。
手指刚刚抬起按到领口,浓密的眉头便微微蹙起。
幽深的眼眸瞧着手指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有些莫名。
萧予也没深想,手下动作不减,一边扯开领口,一边脱去外衫,便有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袭来,蹙起的眉头又微微拧了拧。
强压着胸口憋闷的那股火,萧予将外衫抖了抖,盯着腰间及后背上已经染的血红一片的血渍,又扯开破损严重的中衣。
毫无意外的浸满了血色
萧予拧起眉头烦躁的扯下寝衣一股脑的钻进了浴桶中。
闭上眼睛,水汽氲氤中,他微抬的下颌略有些绷紧,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有些不安分的跳动。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宁熙那个可憎的模样,她真的受了伤?留了那么多的血
一想到这,萧予便越加烦躁起来,胸口压抑不住的怒火喷薄而出,一瞬间便将他彻底点燃!
那个孽障受没受伤与他何干!
孟影回来的时候正见着自家王爷在用晚膳,桌案上摆满了精致的小菜,萧予慢条斯理的吃着,目光瞟都没瞟他一眼。
孟影将头深深埋下,谨慎的垂首立在一侧,不敢打扰王爷用膳。
萧予嚼着嚼着便突然觉得没了什么味道,抬头扫了扫垂首而立的孟影更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不轻的将筷子扔在桌案上,孟影嘴角抽了抽,没敢抬头。
小厮一溜烟的低头进来,轻声撤下桌案,递了茶净了手,又一溜烟的退了出去。
萧予端起杯盏,想着问一句那个孽障如何了,可话到了嘴边又打了个转儿。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她怎么样与他何干!
“回王爷的话,送了太子爷入宫后,才出宫门,就碰见吴家的三公子。”
他就知道,王爷在青平山堵了火,这口气不发出来定是没法平息。
可他这也是事出有因呢!
惹恼王爷的又不是他!
孟影将头埋的更低了。
吴老三?
萧予白皙的手指轻扣着桌子,他不是跟那个混账在一起吗?
“吴家出了什么事?”
能将孟影都临时调过去
孟影脸色僵了僵,原本高大的身脊一下子好像矮了半截。
萧予一个眼刀飞了过去,想着孟影这厮连着见他两次狼狈相,便咬紧后槽牙!
“回王爷,是宁府上要传太医,急的很,宫门口只有一辆马车,所以”
“所以你就接了太医送到定北侯府了?”
“是。”
孟影垂首极轻的点了点头。
他也无奈啊!
吴家三公子来的时候脸色白的很,该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一个侍卫难道还能拒绝?
况且王爷与吴家那几位公子一贯要好,这事
坏就坏在那位宁小姐身上。
孟影想着王爷今日在青平山下的惨样,脸皮抖了抖,不用细琢磨,也定是那个宁小姐的手笔!
萧予气愤之余也琢磨着那个死丫头能有什么大事?
让吴老三火急火燎的去宫里接太医,莫不是定北侯府的那位夫人病了?
想到这,萧予又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孟影下意识的脱口便道:“说是定北侯府的小姐受了伤昏了过去。”
他特意省略那个“宁”字,说完快速抬头瞟了王爷一眼,又急忙低下头。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宁小姐也没占了什么便宜!
萧予冷哼一声,瞪着孟影吼了句,“下去领罚,记住,以后跟宁家有关的事一率不准管,平日里也都给我绕开定北侯府,绕的远远的!”
“是!”
孟影颔首退了出去,虽然他很想问一问王爷,宁小姐还盯不盯了?
玉佩还没拿回来呢!
只是这会儿
还是算了!定北侯府此刻忙作一团,王氏自得知宁熙受了伤,还是伤到腿上后,这眼皮便一直在跳。
太医院的胡太医对跌打损伤一类的伤病很是拿手,娴熟的处理好伤口,又隔着绢帕仔细的摸了摸骨头,捋着山羊胡须朝着在床边一脸急色的王氏道:“夫人不必担心,姑娘这腿伤没有伤及根本,只要少走些路养一段日子便可正常行走了。”
“多谢胡太医了。”王氏万分感谢,宁熙自打出生起,这腿疾的毛病就是胡太医一直在照料着。
“另外等腿伤好利索了,可以让姑娘学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了。”
胡太医接着开口,眼底眉梢浸满笑意。
“胡太医,你莫不是忘了,小熙身患腿疾,别说学功夫,就是跑跳都成问题”
吴子敏撇着嘴,横着胡太医,觉得他此刻提起这茬不是存心让夫人心里难受吗!
王氏眸色暗了暗,垂着头没吭声。
姬恒跟吴子章二人轻轻叹了口气,便见胡太医眉飞色舞的拱手道喜:“恭喜夫人,姑娘的腿疾已经全好了,日后强健体魄必定福泽深厚。”
宁熙自娘胎里便身患腿疾,身子娇弱,太医曾断言她活不过及弈,如今听闻胡太医的话,王氏猛的抬起头,姬恒兄妹,吴家四兄弟,还有郑秋月及随侍在侧的一众丫鬟婆子俱是惊讶无比。
“当真?”好半响,王氏压下激动,幽幽开口询问。
胡太医急忙起身拱手,朝着围在身侧睁大眼睛盯着他的权贵小姐公子们长辑到底。
“胡正不敢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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