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三人写的专访稿交给朱玉虹一周左右,集团内刊先刊发出来,柳心的稿子没有被选中,柳心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对自己自信,不代表身边的人不优秀,何况在岳氏这种企业,那个面试进来的不是带着重点高校毕业的光环。在集团内刊发行三天后,以月为发行周期的《精英》杂志最新一期发行,大早上张卓就带着最新的杂志到办公室,还没到座位上,就翻到岳朗专访那一页,摆到柳心面前,说“不愧是彼此熟悉的自己人,两个多小时的瞎聊把我们岳总了解的这么透彻,看这文章写的,把岳总夸的天上有人间无,最重要是文笔好的还让看的人不觉得是在拍岳总马屁,表达的入情入理,服…真服…”柳心笑着拿起杂志“有你说的那么好吗?”看了一眼文章,柳心眼珠瞪大,凉意从脚板开始蔓延,这明明是自己写的文章,怎么以蒋诺的名字发在了《精英》杂志上。柳心想了一秒,在张卓一脸疑惑中,抓起杂志朝张玉虹的方向走去,把杂志拍在张玉虹桌上,强压怒火问“虹姐,你怎么解释?”张玉虹装作不懂“什么怎么解释?这不是蒋诺对岳总的专访吗。”柳心再次忍耐“这是我的稿子,我只交给了你。”朱玉虹冷笑“柳心,说话要负责任,你说稿子是你写的,你有证据吗?再说了,蒋诺什么人,和岳总又是什么关系,你说她抄袭你的稿子,你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柳心的心中的怒气变成悲愤,是啊,自己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篇稿子是自己写的,仅凭自己电脑上那份只有自己和朱玉虹看过的rd 文档吗?柳心拿着杂志离开,还给张卓,张卓好奇地看着柳心,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何变化这么快。
一大早岳朗还在开车上班的路上,就接到蒋诺的电话,“岳总,你的专访出来了,到办公室了记得要看,如果写的好,我也不求也感谢,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我希望你给我提提意见,让我今后有更大的进步空间。”岳朗玩笑,“蒋大记者太客气了,放眼整个a城,能被你挑中做个专访,不管好与不好都是我的荣幸。”蒋诺咯咯直笑,“算了,岳朗,我们别这么不害臊的互相吹捧了,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可有时间陪我吃顿饭,你看我一女的,都厚着脸皮邀请你几次了,你就不能屈尊答应一下吗?”岳朗露出无奈的语气,“你的盛情我肯定是却之不恭,可惜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岳氏作为省里试点工程,要为即将回国的梁博士着手准备建立实验室,这可是你家老爷子布置下来的大事,我走马上任才几天,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在你家老爷子面前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蒋诺在电话那头噘嘴,“整个a城也只有你岳朗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拒绝我,我还不能生气,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岳朗挂掉电话,专心致志开着车,拐了个弯儿,开进岳氏集团的地下车库。
柳心一天上班都不在状态,早上先是稿件被抄袭,半上午时收到工资短信息,自己上班头一个月工资不到2600,柳心苦笑,算算除了给老家青霞姨和老奶奶寄点,再刨除自己一个月的开支,真应了岳朗那句话“上一个月班连房租都付不起。”经历了对抄袭事件的质疑,自己为什么只拿到实习工资的半数,柳心已经对再去问朱玉虹原因变得灰心,朱玉虹既然对她抱有成见,自己问也是白费力气,她知道朱玉虹不会给她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被难过击中,这个周一让柳心感觉过的沉重而漫长。终于熬到晚上下班,柳心也无心加班,走出岳氏集团的办公大楼,夏日傍晚的太阳虽已西移,但光线还是那么明亮灼热,偶尔一阵风过,裹卷着空气中蒸腾了一天的热浪,没有多少凉意,扑在面上依旧热烘烘的。柳心没有直接往公交站牌走去,而是走向了街心公园的方向,柳心知道回到出租屋,缪菁菁已经上班,自己也只能孤零零地让内心的悲伤在狭小闷热的出租屋里继续酝酿。坐在街心公园的一把休闲椅上,柳心望着西边天空被落日余晖逐渐染红的天空,耳边偶来传来几声吱吱吱的蝉鸣,很快又被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发出的嘈杂声遮盖,她试图通过一个人安静的方式让自己的内心豁朗开阔一点,不要再那样悲伤,可是她错了,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在她心头盘旋“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啊”,他想到了蒋诺、她,还有缪菁菁。抄袭可能并不是蒋诺的本意,可她生来俱有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使她根本意识不到她的满不在乎对别人而言却是无论通过多少努力都得不到认可的小小尊重。反观她和缪菁菁,卑微而努力的人不一定能得到这个世间的善意,虽然生活不算幸运,可也挡不住当初的她们抱着最大的诚意和热情投入其中,可是一次又一次,她们的希望越来越微茫,普希金说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要相信,可是啊,太多的悲伤会淹没相信的呀。柳心悲从中来,眼泪滑落,不能自已,弯下身子将头埋入双臂之间,她沉浸在对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不忿中将悲伤想象的无限放大。她不想打电话给任何人,他的朋友和她一样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里有着自己的苦恼,至少现在的她正处在最难过的顶峰,她不想让自己的这种悲伤再为她们带去困扰,她只能一个人待在某处彻底放纵自己的悲伤,她希望哪天向缪菁菁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可以没有悲伤,不再流泪。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