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爷!你怎么了?”
琼霄忙用手帕擦去赵隽脸上的血渍。
赵隽依旧昏睡着,眉心新蹙了。
“七叔!”赵毓亦唤道,叔字话音刚落,便觉得身边杀机四伏。
“呜!”
赵逸逸刚要张口,就被赵毓捂住了三瓣嘴。
此时,软轿正行驶在林间小路上。路的两边尽是茫茫竹海。
凉风吹过,竹叶声窸窸窣窣不绝。
大片大片的竹叶飞来,如大漠沙暴。
“嘘——”赵毓对琼霄道。
琼霄噤了声,低头望着赵隽痛楚的脸,急出一身热汗。
竹林沙沙的声音似乎更急促了些,赵毓将琵琶抄在怀中,清秀的眉眼越来越犀利,逐渐迸射出狼一样的寒芒。
近了,更近了。
扑上来。
赵毓抱了琵琶飞身出轿,卯力运气奏那琵琶,十指上映出无数道冰芒,他于空中旋身,嘈嘈切切弹演,围上来的二十多个蒙面人倒下大半。
剩下十余个退身回到竹海,连同埋伏着的,挥着比汉人使的足足大一倍的弓,将软轿围得铁桶似的,射出一排排比汉人的箭粗两倍的箭。
抬软轿的魔神兵们纷纷挥剑反袭。
赵毓亦使出玳瑁九华的“愁云万里”掌,化出一股浓云般的掌力,推出去,将箭一一返还给弓箭手,惨叫声连绵。
魔神兵们与潜伏之人削了头颅,刺了心脏和喉咙。
赵毓亦夺了地上尸体的刀,与弓箭手们一个个割了脖颈。
正在这时候,一柄寒光四溢刺眼的剑,直从轿顶刺了进去。
赵毓方知中计。
“不好!”
赵毓大叫一声,飞身回轿,途中直听“当啷”一声,似是断剑了。
忽又听到刺入人胸膛的声音,赵毓吓得脸色煞白。
却见琼霄的“今日此时”剑飞出轿顶,直刺入对方的心口。
摘下蒙面,果然是猛犸人的长相。
周围的一群潜伏者悉数斩杀,折了三个魔兵。
赵毓松一口气,满脸的冷汗,和着溅在脸上的血大滴大滴落下。
“原来骆驼也会使剑。”赵毓用他涂了梅花香油的手帕擦了脸上的血污。
琼霄顾不得拌嘴,只是声声叫道:“王爷!”
赵毓忙忙回轿中,只见赵隽口唇角又流出一股鲜血,冰玉般惨白的脸,似乎更冷了下去,手冰凉。
赵逸逸受了惊,搂着琼霄的腰死活不撒手,尿了了琼霄一身。
忽一阵凄凉的笛声传来。
像是来自四面八方,寻不到声源。
这自然是非一般内力能及。
琼霄和赵毓都屏住呼吸,手握兵器,只待一战。
然那笛声不绝于耳,听上去不像中原的曲子,更不像中原的笛,倒像是远在西南方的名叫栖霞罗日国一种貂笛子——取貂骨钻孔制作而成,声音呜咽,似貂在泣在诉,笛声曲折婉转,让人有泫然泪下的冲动。
栖霞落日国最常用的乐器。
这几年,栖霞落日与猛犸人打得不可开交,他们远道而来,是为什么?
赵毓带着十二分的警觉,以琵琶声和之。
琼霄亦用男腔唱起《巫山一段云》:
古庙依青嶂,行宫枕碧流。水声山色锁妆楼,往事思悠悠。
云雨朝还暮,烟花春复秋。啼猿何必近孤舟?行客自多愁。
唱罢,貂笛与琵琶依旧奏之和之愈加悲切凄清,怨慕含情,那杀气渐弱了下来。
貂笛声止了。
琵琶声停了。
从竹海中飞出几名穿着绮丽颜色的女子,为首的女子,约二十五六岁,高鼻深目,甚是白皙美丽,衣料缤纷辉煌,赵毓见识过,似是绿孔雀羽织成。
“你们是什么人?”
孔雀衣的女子带了两名侍从,站定轿前,用生硬的汉话道。
赵毓从轿中走下,秀目溢着笑:“我们是路人,且无意冒犯姑娘。”
孔雀女道:“轿子里还有两个人吗?为何不出来见我?”
琼霄将手中剑握紧。
孔雀女道:“里面有病人吗?”
赵毓略一思忖,道:“是的,所以急着去瞧病。”
孔雀女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漆盒,递给赵毓:“他很虚弱,送给他养气血。”
赵毓不敢接。
孔雀女扬手,旋飞出一条红线直飞入轿中,琼霄一把抓住线,被缠了手腕。
孔雀女细细辨了一下,紧接着,杏眼圆瞪:“你们中原人都是这样讳疾忌医吗?她的身体比我都好。我要给病人看病。”
琼霄道:“为什么要帮病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孔雀女冷笑:“怪不得你们中原被猛犸人占领了,医者父母心,你们不懂吗?”说着,孔雀女便要去扯轿帘,赵毓忙去拦她,谁知这女子竟一晃身进了轿中。
男装的琼霄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孔雀女已把那药丸送入了赵隽的口中,且已抓住了赵隽的左腕。
“伤得够重。幸好有奇药,也有补品滋养。可是,这样他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孔雀女端详着睡中人儒雅端丽的五官,道:“你们跟我去吧,我来医疗他。”
赵逸逸前爪一张,扑到这孔雀女的丰满的胸上,开始蹭。
“且慢,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来自何方?还有,他刚才吐了血,不要紧吗?是不是伤口撕裂了?”琼霄问道。
孔雀女摇头:“那么多疑问,我一个都不想回答。你们跟我走罢!”
赵毓亦掀开轿帘,道:“是啊,姑娘,请给我们一个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