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答应。”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富岳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这个提议,在波风皆人惊讶的表情中,不无恶意的嘲笑道:“出乎意料之外?你征求的是意见还是同意呢,还是你以为,只要你提议,我就会感激涕零?既然不想被任何人收养,那孩子应该有办法解决这种问题,难道不是么?”
“富岳……”
富岳不耐烦的闭上眼睛,不愿再谈。
提防,怀疑,冰冷的审视和防备——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不再掩饰反感和焦躁。
皆人便也沉默下来。
如果说是其他人倒还可以考虑,唯独波风皆人不行。
那个夜晚,玖辛奈是如何死去,当他清醒的那一瞬间所看到的的,正是波风皆人愤怒憎恨的表情——
也许是出于善意,但那种憎恨怎会消失?无论表现得多么冷静理智,甚至温柔。但是玖辛奈毕竟死了。更何况将来,身为人柱力的那个孩子一定会经历更多的磨难,把鼬和佐助托付给这样的家庭,无论如何也不可以。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富岳忍不住想说的时候,却听到了同样冷淡的声音。
“……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
火影大人慢慢凝视漆黑的眼瞳,那里冰冷锐利,陡然间周围都寒意刺骨,他故意慢慢说道:“你没有决定的权利……无法从这里出去的你,不可能改变我们的决定。”
说完那样的话,他就迅速离开了。
从那方古宅回到了木叶村中之时,他懊恼的把脸浸在水池中,几乎把自己憋得断气——太过分了,说出那种话来的,明明不是那么想的。
可是,说出真正的心意,也只会那个人被弃若敝屣,嘲笑一番吧。到最后,一定会用奇怪的逻辑说服他。几乎所有一开始坚定心意的人,最后都会被迫或顺从的按照男人的步调行动,连银也说过,和他在一起,连一丝弱点也是致命的危险。
他苦笑着擦干净了脸,走向儿子的房间。
那是……告知。
恍惚的安逸已经结束了。毫无挂碍的死去,在别人无法察觉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埋于黄土之间,似乎也是奢侈之事。
富岳不是滋味的站在走廊下,黯然的月光照的周围模糊不清。在久违的冷漠麻木之后,慢慢生出焦躁的隐忧——对于过去一眼就能看透的火影大人,如今面目模糊,心思难以猜透,仿佛遥远的如同另一个人。
……真的无法阻止么?
被收养的话,关系就会变得长期和固定。把鼬和佐助掌握起来,波风皆人……不,如今的火影大人真的心存善意么?那种突兀的冷漠和恶意太过触目惊心,如果只是针对他一人还好,如果……
“九尾。”
舌尖的痛楚和咸涩弥漫开来。富岳冷淡的睁开眼睛,身体深处传来凶兽恶意而恐怖的回应,那是强烈的几乎无法阻止的憎恨和暴戾。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和人柱力的精神结合,共鸣……失控。
九尾的影响在满月最强,那时候,封印就必须重新修补。被控制了的人柱力就会产生所谓的暴走,失去自身意识,沦为九尾的容器。
“那个人和我不同,不是那种卑劣的人。”他压抑着烦躁的情绪,冷淡的转身,走入照不到光芒的房间:“……下次在做这种事,请记得这一点。”
九尾冷笑一声。
暗蓝色天幕上,一弯新月浅淡的画在乌云上,微弱的透过光芒。
真正从原本的家里搬走,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木叶学校的开学日期就在三天后。
宇智波银哀怨的坐在火影大人家里的沙发上,初次见面的一大三小正在考虑着房间的问题。原本打算扩充鸣人的房间,小孩子一起睡不是很好么,但问题就在于佐助从来没离开哥哥身边,顿时委屈的嗷嗷大哭。
他一哭,鸣人立刻也跟着哭起来。鸣人哭着哭着甚觉伤心,爬到佐助身边,佐助别别扭扭收了眼泪,咿咿唔唔开始用谁也不懂的语言交流——刚想把他抱起来的鼬有些担心的看了十一个月的佐助和八个月大的鸣人友好互动,波风皆人满脸高兴的看着他们互相推来推去。
“呜呜呜呜呜……”
“哇……”
鼬和皆人一边抱了一个,彼此看到了对方脑袋上的黑线。波风家丰富多彩的热闹生活,如今才刚刚开始。
“佐助还是暂时跟我在一起吧。”好哥哥以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怀里的弟弟似乎一下子听懂了,哭声微弱起来。波风皆人自然不会反对,说道:“白天会有暗部过来照顾他们,晚上就辛苦你了哦……对了,卡卡西有时候也会来帮忙,你见过卡卡西吧?”
远处的卡卡西莫名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
“现在还不能教你封印术,按照约定,必须等你成为中忍之后。”波风皆人把鸣人小心翼翼的放在摇篮里,鸣人咬了咬手指,好奇的转过头,蓝汪汪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家里的新成员:“但是我保证……只要九尾能够抑制下去,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
“因为啊……我们都希望他能活下去,对吧?”
鼬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不是个孩子该有的天真表情。他谨慎而沉默,微小的期待在沉默中生出柔软的嫩芽。那期待悖逆着整个世界的心愿,滋生着同等的冰冷和痛楚——怀抱希望,怀抱绝望,别无选择的前行,凝视着幼小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