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气候,瞬息万变,俞团团紧张的心情刚刚放松了片刻,暴风雨却顷刻来袭。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在地,根本不给人躲闪的机会,俞团团心中顿时又慌乱起来。
她生怕初墨玦伤口被淋湿感染,连忙脱下外套遮挡在他身上,这件外套正是快艇上备用的那件冲锋衣,防水保暖又十分宽大,她庆幸自己下船时心急忘了脱下来,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海岛上的暴风雨说来就来,转眼间便风雨交加,俞团团很快便被淋湿了头发,冷得直哆嗦,她却生怕初墨玦被雨水淋湿,俯下身拼命遮住他的头脸。
初墨玦伤重未治,如果再淋雨受寒,恐怕真的会要了他的命的。
“别管我......”初墨玦抬眸看着她,嗓音虚弱暗哑,“那边有个山洞,你进去......躲一下。”
认识了这么久,他们从未如此靠近过,即使天色昏暗,他也能看清那张近在眼前的小脸上,那狼狈苍白又忧急慌乱的神色让他蓦然动容。
她拼命俯身护住他,湿透的发端滴着水,一点一滴地落在他的脸上,仿佛是她担忧的泪水,带着暖心的温度,温暖了他几乎冷透了的心房。
女孩闻言,茫然地朝四周看了一眼,那山洞本就隐蔽至极,大雨中她哪里分辨得出来。
低头看向脸色苍白的男子,随即摇头,晃得发端上的雨滴乱溅:“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好不容易才帮他施针止血,现在根本不能挪动他,伤口稍一牵扯到,凝固住的伤口血管就会破裂,之前所做的将前功尽弃。
而且就算不考虑这些,她才刚刚伤愈,肩窝处还不时传来轻微的疼痛感,根本没有那个力气能将他扶起来,带到那个不知所在的山洞去。
初墨玦明白她的顾虑,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单薄的女孩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她身体本就十分虚弱,这一次受伤又亏损太过,现在勉强伤愈,但身体还是脆弱之极,根本经不起这样的风吹雨打。
以前他一直以为她是装娇弱扮可怜,想要搏人同情怜悯,十分见不得她这温室娇花般的样子,可几次诊脉之后,他心中已很清楚,她是真的体质虚弱,是真的需要好好呵护的娇弱花朵。
俞团团见他脸上还是被雨水打湿,想了想,干脆脱下身上的那件羽绒服,罩在头顶,张开成伞,尽力地趴下身子,想要将那些冰冷的风雨替他遮挡在外,却忽然察觉到他似在挣扎起身,不由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她惊呼,连忙伸手轻轻按住他,“你别动,千万别动,否则伤口又会流血的,别动!”
初墨玦想要自己挣扎着站起,带她去那个山洞避雨,可是他失血过多,浑身虚弱无力,稍一动,伤口处便剧烈疼痛,差点一阵呛咳出来,他使劲忍住,知道自己是肺叶受伤,一旦呛咳起来,肺部会大量出血,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很快便会小命休矣。
他颓然泄力,不敢再乱动,不是怕死,而是不愿在这个女孩面前死去,不愿她再受到惊吓,不愿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惶恐无助。
他吸了口气,终于缓过劲来,看着一脸惊慌的女孩,忽然心疼至极。
“你去躲雨,快去!”他几乎已无力再说话,却努力想让这女孩听话,“你身体还未痊愈,不能再生病了,听话!”
女孩脱掉了羽绒服,更加经受不住风雨的摧残,却仍哆哆嗦嗦地摇头,冷得声音都在打颤。
“不......我没事......我可以帮你挡雨,初墨玦,你一定要坚持住,他们马上就会来救你的,一定要坚持住!”
风雨中,她柔弱单薄的身躯摇摇晃晃,却仍尽一切可能的为他遮挡风雨,他能听见她上下牙齿打战的声音,能感觉到她护在他耳畔的手,僵冷得像冰块一样,他甚至觉得,她可能随时会不支倒下,可她却始终坚持着,没有一刻松懈,执着不肯放弃。
这一刻,初墨玦终于醒悟,以往的种种困惑不解,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怪不得风云烈、蔺傲、云澈这一个个骄傲冷漠的男子,都对这女孩那么爱护与在意,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女孩,拥有一颗极为温柔善良的心,即使被人刻意污染糟践,也仍能干净清澈得闪闪发光,尤其那一份傻傻的执着与倔强,更是让人由衷的心疼与爱惜。
初墨玦默默地看着她,昏暗光线里,雨水在她头顶溅开一圈水雾,仿佛上天赐予她的一圈光环,狼狈拧巴的小脸,在他眼里,却美若天仙。
原来她真的是世间稀有的珍宝,值得人待她如珠如宝。
蓦然回首,以往对她的种种疏离淡漠,种种敌意与恶意,折射出他多么自私丑陋的内心,尤其,她受伤之后,他所做的那些无法原谅的行为,如今才幡然痛悟,简直后悔莫及。
甚至,他万分懊悔,自己刚才竟为不值得的人自暴自弃,没有主动跟司廉提到那个山洞,连累得俞团团此时只能以身相护,拼命为他遮风挡雨。
天色昏暗之极,风雨似永不停歇,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救援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初墨玦明白,这样的暴风雨天气,直升机想要前来营救,是极为危险的,救援的人恐怕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到来。
他看着一直坚持帮他遮挡风雨的女孩,意识渐渐有些模糊,想要再劝她去山洞里躲雨,张了张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俞团团一直紧张关注着他的情况,见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