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微微垂眸,注意到盛飞鹄端着酒杯,手指却轻轻摩挲着杯沿,这是他一个不为人知晓的小动作,意味着他对眼前的情况或人十分感兴趣,或是很重视。
的确,眼前这位容色惊人的男子,他的实力不可小觑,也许一般人都会被他绝世无双的容颜吸引去了大半的注意力,但邢天和盛飞鹄却都明白,能与他们比肩之人,绝不是徒有其表之辈。
盛飞鹄垂眸看着酒杯中琥珀般晶莹的酒液,手指仍轻轻摩挲着杯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一趟j国?”
风云烈轻轻嗯了一声,深邃如海的眸光波澜不惊:“季北寒遇刺,我怀疑是‘绝地’所为,过去调查了一下。”
盛飞鹄黑眸微微一缩:“调查结果如何?”
风云烈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问道:“听说盛先生跟季北寒有些渊源,你是因此才对这些情况感兴趣的么?”
盛飞鹄眸光一凝,下意识地便向不远处的鱼羽儿看去,眉头不易察觉地微扬了扬,季北寒遇刺的事,他还瞒着她呢,不为什么,只是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影响他老婆身体康复而已。
这样一想,便不想再提到季北寒的事,端起酒杯轻轻啜饮了一口,抿着酒香,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所以你因此查出了‘黑暴’的踪迹?”他问。
对他的不答反问,风云烈长睫微微一垂,心中有些明白,所以并不介意。
“一开始并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暗中势力,能确认出黑暴,甚至察觉到他们与绝地勾连,这还全靠邢先生提供的线索。”他直截了当作答。
盛飞鹄终于抬眸向他看来,漆黑的瞳眸幽邃难测:“你邀请我会面,是想合作?”
风云烈直视他的眸光,神色淡然:“这要看盛先生的意思。”
盛飞鹄沉吟片刻,忽然说道:“早就听说过你外公云山的大名,我一直很是敬仰,你现在所做的,大概也是想要延续他当年的信念吧?”
“的确,”风云烈点头,“外公当年……壮志未酬。”
“所以,你建立了私人军队?”
风云烈眸光微微一凝,却未回答他的问题,薄唇抿了抿,反问:“我需要军火,盛先生能支持吗?”
盛飞鹄黑眸一缩,注视着眼前这天生冷冰冰的青年男子,论年纪,风云烈比他小了好几岁,无论阅历经验甚至积累沉淀,都不如他沉厚,但那周身的沉稳气势,却仍是不输分毫。
他抬眸,注意到对方那深邃无比的眼眸,盛飞鹄阅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深远无尽的眸光,那双眼睛仿佛能藏山纳海,深广无边中,隐隐风雷,凛凛正气。
盛飞鹄不由微微一凛,莫名觉得这眸光中所透露出的,似乎不该是一名二十八岁男子应有的东西,那般博大宽广,那般悲天悯人,那仿佛是自灵魂深处带来的,是经历过沧海桑田,看尽了人间磨难,是被无穷岁月淘洗净化过的一颗悲悯之心……
一旁的邢天察觉到盛飞鹄沉默得太久,似乎有些出神了,连忙低声提醒:“总裁……”
盛飞鹄眉心一动,回过神来,正色看向眼前这容色无双的男子,想了想,忽然说道:“烈少,说起来你也是商人,应该明白,商人只做对自己有利之事,这样做……值得?”
风云烈握着酒杯,轻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嗅着那一缕醇郁的酒香,眸光微动,似想起了过往从前。
“我有位师父,”他轻声说道,“他收我为徒时,曾送了我八个字——以武扬善,以善守正。”
他抬眸看向对面一直不动声色的男人:“盛先生,我虽是商人,但从小遵循师父教诲,也一直敬仰我外公的一身正气,所以希望能将这份正义一直守护下去。”
他转眸,朝四周扫了一眼:“今晚,来到这里参加酒会的人,几乎都是特卫队里的骨干,这,也算是我对盛先生的信任与诚意。”
盛飞鹄黑眸微凝,薄唇忽然微微一扬:“就冲你这一番话,也值得跟你干一杯!”
他举杯与风云烈轻轻一碰,雕花水晶杯碰撞出极为悦耳清脆的声音。
盛飞鹄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眸光沉稳,神色淡定,薄唇边似凉薄又似隐隐笑意。
“你应该知道,”他说,“我盛飞鹄绝不是什么善人,所以,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风云烈神情淡然,似并不觉得出乎意料,他点头:“我明白。”
说着,他也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馥郁醇厚的酒香在唇齿间回旋,他不由自主便想起自己那位嗜酒如命的师父。
他没有告诉盛飞鹄,当年师父送了他那八个字后,还说了一番奇奇怪怪的话。
师父当时很严肃地看着年仅五岁的他,说他前一世杀戮太重,所以不得善果,希望这一世他能多行善事,得以善终。
五岁的他还太小,懵懵懂懂,只隐约明白师父这番话的意思,后来渐渐长大,师父再提及什么前世今生,他反倒越来越不信了。
师父那人终日醉醺醺颠三倒四,又是修道之人,所以风云烈只当他是习惯了道家劝诫,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如今自己所作所为,确实是因为非常敬仰外公的为人,所以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驱逐邪恶,维护正义。
至于什么前世今生……
风云烈微蹙了蹙眉,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动,下意识地就转眸去寻找那道娇俏可爱的身影。
身旁忽然人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