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团团缓步走出医院大门,沐浴在爽亮的阳光下,心情一片大好。
母亲虽然仍在无知无觉的昏睡,可是她的身体状况却调理得非常好,围绕在她身边尽心尽力的医护人员,还有豪华宽敞应有尽有的病房,以及不受时间限制可以随心所欲的探望,都让俞团团感到特别的放心特别的高兴。
回头看了眼医院大楼上十分醒目的招牌——“文慈医院”,她不由微微扬了扬眉,今天她才得知,原来这着名的文慈医院竟然是初墨玦家里的家族产业,而初氏家族也是君城四大家族之一,那个默默开着医馆的初墨玦,原来也来头不小。
转头走了几步,她忽然眼睛一亮,想起初墨玦那出神入化的神奇医术,说不定对母亲的病也会有特别的治疗方法,这样一想,她顿时兴奋起来,招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下午她和水柔都没有课,风云烈不让她再去咖啡馆打工,而水柔也开始在他公司里工作,所以她有些无所事事,其实也很想跟水柔一起去工作,那是他的公司,她也很希望自己能尽一份力,可是又怕被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学校里已经沸沸扬扬,她不想再闹得全城轰动,还是尽量低调为好。
小姑娘有些沮丧地看着车窗外,发了半天呆,才想起看看手机中的地图导航,这一看才发觉司机走错了路。
俞团团干脆在那个公园门前下了车,没有让司机绕路送她去初心医馆,从地图上看来,其实穿过这个大公园就是医馆所在的街道,比车行路程要近得多。
这个城市公园占地很广,应该很有些年头了,却维护得很好,园内大树参天,绿植丰富,花草鲜美,一走进公园里,清新的空气便让人精神一振。
因为不是周末,所以公园里十分清静,偶尔看到有人,也是老人带着孙子在这里散步玩耍,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的踪迹。
俞团团走在林荫道上,想起那天在医馆看向窗外时,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公园,随即,她脚步慢了下来。
刚才一腔兴奋,没想那么多,现在走在一株株茂密阴凉的香樟树下,才忽然想起,风云烈为了她处处考虑周到,他身边有个医术如此高明的朋友,应该早就请他去看过她母亲了吧。
他从未提起过此事,是不是就意味着,初墨玦也对蓝嫣的病情束手无策?
再想起初墨玦那副莫名冷淡疏离的模样,俞团团有些犹豫了,觉得自己这样莽莽撞撞地跑去,可能并不受待见,这样一想,脚步就更加犹疑迟缓。
她停了下来,看了看这条安静的林荫道,前方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蹒跚缓慢地走着,路上再无其他人。
据说这条路通往公园的另一道门,从那个门出去就是医馆所在的街道,可是她却不想再走下去了,抿了抿小嘴,她打算还是先回去问了风云烈再说,不想去医馆里自讨没趣。
刚想转身离开,忽然看到走在前面的那位老人身体摇晃了一下,她微微一惊,担心那老人是不是突然犯病了什么的,于是定住脚步观望。
那老人头发花白,背影却仍高大挺直,可刚才那一下摇晃之后,他身体便缓缓佝偻下去,双腿似乎越来越滞重,步履渐渐艰难。
俞团团上前几步,却仍迟疑观望,现在碰瓷讹诈的事发生得太多,她有些不敢贸然出手相助,可是见那老人实在行走艰难,这条路上又再无他人可以求助,她想了想,决定先查看一下这附近有没有监控摄像头,如果真的被碰瓷讹诈,监控视频可以提供证据。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找到监控摄像头,就看到那老人忽然一个踉跄,吓得她再也顾不得其它,连忙疾步上前去搀扶住那快要摔倒的老人。
老人身形一歪就要摔倒,忽然有人搀扶,本能地就把身体重心依靠了过去,他身形高大,俞团团撑不住,身体一晃便跪坐在地,小手却拼命搀紧了老人的手臂,甚至连小肩膀都赶紧撑了上去,总算勉强把老人偏偏倒倒的身体撑住。
顾不得膝盖处的疼痛,她连忙问道:“这位爷爷,您没事吧?”
老人在她搀扶下,踉跄的身形终于勉强稳住,面色却并不显慌乱,低头莫名其妙地看了这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一眼,挣脱开她的小手,站直了身。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老人忽然质问,语气不善,仿佛并不领俞团团的情,反而还暗含戒备与警惕。
俞团团跪坐在地,抬头看去,那老人本就身形高大,这样仰望的角度,看起来更加伟岸高拔,如苍黑铁崖,峻峭,刚硬。
老人肤色微黑,黑沉着面孔时更是深若乌木,一头短发霜染斑驳,发质却仍根根硬直分明,他五官轮廓极其深邃严峻,紧皱的花白浓眉下,深黑的眼眸不现一丝浑浊,犹如黑金,冷硬锋锐,乌光炯然,挺直的鼻梁下,是常年习惯了抿紧的唇线,紧抿得几乎已看不出本来的唇形,也因而在唇角边勾勒出极其深刻的法令纹。
这样的老人,很明显是久居高位,习惯了独断专行发号施令的裁决者,不过十八岁的小姑娘人生经验缺缺,只能甄别出他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见小姑娘傻乎乎地仰着小脸懵然不语,老人浓眉皱得更紧,苍劲低沉的语声已显不耐:“问你话呢,回答!”
“呃……”俞团团眨了眨眼,“我……我刚才就走在您后面。”
老人转头看了看幽静无人的林荫道,回过头来看向俞团团时,黑眸微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