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总,直升机根本过不去,村里的人也一直在联系,天气预报说晚上雨势应该会减弱,夫人,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王中信看着双目通红,面色惨白,额头上的青筋已凸起,垂在裤缝的手腕一直微微颤抖,做工精致的裤腿的泥泞不堪,就连衬衫上的褶皱都成堆成堆,王中信瞥过头,认识封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不修边幅成这样。
“什么叫不会有事,宛宛本来就没有事,”封禹闻言,锐利阴冷的视线落在王中信的头上。
王中信被封禹一看,浑身就像是落入了冰窖一样,冷的彻彻底底,他避开封禹的目的,似乎永无终止,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夜色渐渐到了晚上,军用大卡车内,候平昌掰了一块面包递给封禹,喂了一下,封禹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雨声淅淅,一直都没有停歇,候平昌又把面包向封禹面前凑了凑,封禹视线不动分毫,抓起面包,硬生生逼着自己咽下去。
候平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封禹陡然起立,弯着腰,直冲冲的朝着车门的方向走,王中信眼疾手快的拿过一旁的雨伞,跟着封禹下了车,“封总,封总。”
封禹的脚步极快,王中信撑着伞踉踉跄跄的跟在了封禹的后面,“封总,你去哪儿?”
山里的风呼呼的,直吹的伞叶都起卷儿了,伞架与伞面随时都要分离,王中信紧紧的攥着衣角,想要跟上封禹。
山滑路陡,雨势不停,消防官兵惯用的破土机,挖土机都没了用,人工苦力去土,封禹没几步走到了他们的旁边,直接在旁边拿过一把铁铁球,一言不发的加入他们。
王中信在一边看到干着急,没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拿过一防水服,自己穿上一套,另外一套递给浑身脏乱差得不成人样的封禹,他也没劝他,直接戳中了封禹的点,“封总,我们把身体注意好了才能多挖一会儿。”
雨大,挖土的声音也大,封禹愣了一瞬,极快的擦了擦眼,把防水服穿上,又加入到了大队伍之中,看着封禹穿好了衣服,王中信把手上的伞一扔,也加入大家热火朝天的队伍中。
夜渐渐的深了,封禹不知道自己机械性的重复了多久这样的动作,忽然像是从缥缈的地界传来虚无的声音,“大梅山的电话打通了。”
这几个字虽模糊,可到底是明明白白的传到了封禹的耳朵里,封禹手上的动作不停,等下一秒,他蓦地反应过来,扔下锄头朝着大卡的方向冲刺过去。
一串串水珠子从他的头顶落下去,封禹浑不在意,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听着里面的电话,接电话的候平昌看到封禹红的充血的眸光,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捂紧了电话筒,这个动作无异于对封禹巨大的刺激,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前迈的脚步如有万钧之力,可终于,他还是慢慢的走近了候平昌,他先是动了动唇,从嗓子里冒出喑哑的声音,接着,候平昌听见他破败嘶哑的乞求,“宛宛在哪儿?她昨天早上没有离开山里,她是手机没电了吧。”
候平昌的喉头一哽,封禹是什么人,是宁城动动脚许多人就要如履薄冰的封总,是上万员工的老板,是智谋深沉的封禹。他嘴唇张张合合,最后缓慢的地下了头,“宛宛他们昨天一早就从山里出发了。"后面的一些话候平昌没有说了,他们才走没有久,山体就滑坡了,按照时间推移,他们当时应该正在滑坡的地段……
候平昌不忍心看封禹的目光,他也不敢看封禹的目光,半响以后,他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慢慢响起,候平昌他抬起头,封禹弯着腰,一步一步撑在车身上,慢慢的下了车,他不放心,跟着封禹身后下了车,待看见他继续举着工具和消防官兵挖土时,他站在原地,胸腔气血翻动。
王中信站在候平昌的旁边,他看了看神色不清的候平昌,轻轻的说了几个字,“还没有找他他们,”所以封总他总还是有希望的,可若是……,王中信不敢有那样的猜测,因为他想不到万一若是发生,他们的封总……
王中信拍了拍脑袋,又拿着铁铲去奋斗,只是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不准慢一点找到他们,封总还能多撑一会儿……
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王中信也和他们一起奋斗了。
天光破晓,云层初裂,下了两天的暴雨终于有了疲倦的姿态。
王中信啃完两个包子后,把另外两个递给封禹,"封总,你吃点东西吧。”
封禹没有接,他又递给封禹一**水,“封总,你喝点水吧。”
封禹还是机械性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其他的消防官兵见了,忍不住劝道,“大哥,人是铁饭是钢,你都干了快小一天了,去休息一会儿。”
其他的人也附和,他们都轮了两次班了,重新开始,这个人还是在这儿,而且其动作,速度和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吃饭,不睡觉,不休息哪儿受了。
“你去歇歇吧。”
“这儿人这么多。”
嘈杂的声音像是一团乱麻,而且有人不停在他耳边说话,封禹自己的速度受到他们影响,不自觉的变慢了,他狠狠的铲掉一块土,怒不可遏的吼道,“走远点。”
他的宛宛,还等着她去救她呢,雨下了这么大,她身体这么弱,说不准就要发烧了,她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