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梦凡一番长篇大论,和珅哭笑不得。石墨笔挣钱,这事他自然清楚,只是万想不到,下边居然会有这样的流言。生气吧,这样的留言无论是谁弄出来的,总之对于石墨笔的生意有好处。不生气吧,这流言还真是犯了他的忌讳。左右为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实不相瞒杨二哥,前几日跟小妹在一起的那些人就是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和珅与福康安,他们不让泄露身份,小妹也不敢明说。现在他们去了江宁,再瞒二哥就说不过去了!”卿靖忽然说道。
不是她要出卖和珅,实在是早就定好的计策:和珅与福康安河间府风雪救佳人的事,起码高恒就知道。然后一路南下,一直同路。又在淮安遇海匪,在扬州耽搁,破绽实在太多,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来。隐瞒不是良策,索性自己暴露出来——反正福康安确实去了江宁,说不定现在已经放出了风声。那段成功就算再奸猾,也万想不到和珅一直留在苏州。
这样说还有一个好处,起码可以取信杨梦凡——卿靖的身份不是秘密,一查就清楚。等到别人查出来的时候可就被动了,不如现在主动承认——和珅最明白骗人的真谛,九真一假,任对方奸猾似鬼,也能糊弄过去。
那杨梦凡果然一愣,面色大变,急忙问道:“妹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哥对我这么好,小妹怎么敢骗你呢!实话说吧,我本是扬州人士,原在京城开‘一元茶馆’的,与那和珅本是素识,只因生意上出了些问题,这才回老家来,不想半路上正好遇到了微服私访的和珅他们……”
“前两天我大哥还嘱咐我留心注意那钦差大臣的行踪呢,想不到……你可算帮了我大忙,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将这消息告诉我姐夫!”杨孟凡打断卿靖的话,匆忙说道,接着又道:“今天你们别出去转了,下午的时候那南宫子墨要在‘百花楼’开什么订货会,听说到时候还有和亲王爷傅恒相爷亲自用过的‘生花墨染’出售,中午时我过来接你们,咱们一起过去开开眼界。”
说罢杨梦凡再不敢耽搁,先去码头上接了南宫子墨,将其安顿好后,匆忙打马回了涉园,没见着杨希凡,便径直闯进了燕誉堂,正碰上穿戴整齐的段成功,不禁匆匆道:“不好了姐夫,不好了!”
“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你也三十多的人了,好歹跟你大哥学学!”段成功板着脸喝道,一边冲旁边管家道:“你先出去,我随后就来!”话罢才问杨梦凡:“说吧,到底啥事,天塌下来了?”
杨梦凡被训一顿,心里老大不以为然,却不敢反抗,只在心里暗骂,还是将从卿靖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给段成功听。
“去了江宁?这女人叫什么你知道么?”段成功听罢眉头一皱问道。
“卿靖,她自己说是扬州人士,以前在京城开茶馆的,叫什么‘易远茶馆’……”
“不是‘易远’,是‘一元’吧?”
“什么‘易远’‘一元’的,我也没听清,意思差不离吧!”杨梦凡不知道段成功为什么在茶馆名字上纠结,不以为然的道。
段成功没有理会杨梦凡的啰嗦,眉头狠狠一拧,面上一片凝重,良久没有说话。
“对了,我大哥呢?”杨梦凡没话找话问道,他实在是怕了段成功这副脸色。
“哦,介休范氏的女公子来了,你大哥去陪她们了。”段成功顺口答道,接着又问:“接到那个南宫子墨了吧?下午你大哥要陪着范氏女公子去参加那劳什子订货会,你也去帮着撑撑场面。对了,你未来大嫂旁边那位是内大臣英廉的掌上明珠,你小子别打她主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