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让你们着急,实在是这话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福康安解释了一句,接着侧耳听了听舱外的动静,发现有砰砰的火器声音,一皱眉,骂了一句道:“妈屄的,居然火器都有?善宝,你看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
“就算那庄有恭段成功真的害怕钦差来查,也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截杀钦差,可现在咱们皆是便装,行踪又很隐秘,那些海匪未必便是针对咱们来的,所以,还是靠岸!”和珅只迟疑片刻便打定了主意,将自己的分析一说,接着又道:“上岸之后,卿靖家先不去了,咱们换快马,不进沿途驿站,直接杀往苏州——如今除夕降至,恐怕谁也想不到咱们会如此赶路,杀那些人们一个措手不及再说。”
听了和珅的主意,众人皆是钦佩不已。谁都没有料到,计策虽好,那些海匪却像认准了似的,在他们座船靠岸之后,居然也跟了上来。
和珅他们坐的船是艘双层的画舫,大是大了,速度却没有后边追赶的双桅帆船快,所以等到他们刚刚从船上下到陆地,后边的海匪坐船也靠了岸,二三十个蒙面壮汉下饺子似的从一丈多高的船舷上往下越,根本就等不及搭舢板。
“并肩子(黑话,意指兄弟)们,羊牯(黑话,意指抢劫的对象)撩的挺快,点子(敌人,对象)扎手(厉害),一起上,除了豆儿(姑娘),给老子都清了(杀了)!”一个麻杆似的精瘦汉子站在船舷处大声吆喝,却未蒙面,借着着旁边火把亮光,可以看到他麻脸之上,一道刀疤从左眉一直划到右嘴角,蜈蚣似的,嘴唇都裂着,显得别外狰狞!
“他说‘兄弟们一起上,除了姑娘一个不留全杀掉。’”端木凯解释道,说着话蒙面海匪们手拿火把,已经拉开了架势,将和珅等人团团围在了中央。
端木凯端木英两兄弟和春梅成三角形站在外围,将和珅等人护在中间,脸露凝重之色,如临大敌。
行船老汉见没人理会他们,连忙冲身旁小伙子使个眼色,悄悄的摸黑往远处潜去,也不指着以后受赏了,只盼早早逃脱性命,却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早就被那站在船舷上的刀疤脸汉子瞧在了眼里,咧嘴一笑,让他那本就狰狞的脸显得更加可怖。
和珅根本就没注意行船老汉那帮人,全神关注着围上前来的蒙面海匪,渐渐也看出了门道。只见那些海匪们虽然咋咋呼呼好似一团散沙,行动间却颇有章法,进退有据,居然一点空当都没给中间的人留下,想来个个久经阵战,与当日他在通州码头被围攻时不可同日而语,一颗心不禁吊了起来,拽了一把福康安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全神贯注的盯着周围的人,寻找突围的良机。
“小天门阵?”春梅忽的一声轻呼,好看的眉毛猛的一皱,探手从怀里抓出一双银光闪闪的手套戴在了手上,同时提醒端木兄弟道:“我看这阵法好像那天圆教主舒思砚改良后的小天门阵,我先探他们一探,两位大哥务必小心,定要护得主子们周全。”话罢也不见她如何作势,身子便如柳絮般飘起,倏忽间撞入了敌阵。
海匪手中拿的武器形状各异,或叉或刺,和珅一个也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大概都是水里常用的兵器。眼见春梅身形一晃,已然闯入敌阵,心中又叹又惊,紧紧握着拳头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时便见刀光耀眼,伴着火把跳动的火光,五六件各式兵刃同时向春梅招呼了过去,猛捏一把汗的同时,正要惊呼提醒,就见春梅不知如何作势,双手已将递往她身侧的两把明晃晃的三股钢叉抓在了手中,身子后仰,右足踩在一名蒙面汉子的胸口,同时躲过了砍向她脖子的一把兵器,尚不停止,撑在地上的左足居然也抬了起来,身体凌空平躺着旋转了两圈,势头尽时,也不知踩在谁的身上,只见她人影一闪,已然站回了圈内,一手一只三股钢叉,俏生生站在那里,夜风吹动她淡紫色衣裙,火光照耀下,如同海中神女一般飘然欲飞。
“好身手!”和珅忍不住高声夸赞一句。春梅回头嫣然一笑,再回头时,神色重又凝重起来。
和珅看不明白,端木兄弟却是内行,已经看出敌方这阵法果然了得,知道那春梅本是冲着那手执峨眉刺的人去的,半路上就有四五件兵刃围攻救援,中途便被迫停了下来。同时也暗暗佩服春梅了得,那样凶险的情况还能出脚踩中那手持峨眉刺之人的胸口,虽未建功,也着实让人钦佩了。
“豆儿扎手,并肩子一起上!”黑暗中不知是谁嚷了一声,众海匪如奉伦旨,拉开架势,各举兵刃齐刷刷进了一步,将包围圈缩小到不及一丈方圆,只消一挥手,便可将圈内众人尽皆笼罩在兵器之下。
群斗之时,最怕这种有章法的围攻,就算春梅和端木兄弟皆是高手,也不得不暂避锋芒,缓缓后退,同时心中叫苦不迭,心说等会儿乱了起来,拼命也要护得和珅福康安周全,至于曹雪芹卿靖子墨墨林等人,只能各安天命,好自为之了。
此刻福康安也看出了厉害,与和珅背靠背着站在一处,将一把精致的火铳偷偷塞给和珅,右手还拿着一把,平举起来对着围攻的海匪,小声道:“枪里装的都是散弹,火药是装好了的,对准人后搂扳机就行。”
和珅想不到福康安还带着这种好玩意儿,感受着手中的沉重,轻瞥一眼,发现手里拿着的火铳枪管长不足尺,把手不只用什么做成的,入手微温,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