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这理论有些怪异,不但福康安,就连琳达春梅都愣了片刻,少顷,福康安一拍巴掌,“别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我阿玛在咱们大清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地位不可谓不高,巴结逢迎的人从午门能排到保定府,不过我却知道,看他不顺眼的人同样多,就连那些低三下四奉承的人里也少不了腹诽不满的……照你这说法,参老子的折子也不少,老子也是一人物儿啦?”
“那是,镶黄旗副都统,正二品的飞军翼长,还连二十都不到,单论年轻一辈儿,就那些黄带子阿哥们风头也没你劲,这一回,再帮着大哥平定了缅甸,主子爷一高兴,保不齐赏你个侯爵公爵的帽子,那时候,啧啧……”
“你还不一样,”福康安笑眯眯看了和珅一眼,突然收起笑容,端详了和珅片刻,肃容说道:“不跟你扯淡了,既然你一定要一意孤行,老子也不拦你,总之一句话,千万保重,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呸呸呸,被你急糊涂了,尽说丧气话……还让虎子他们跟着你,我再给你留下十顶热气球,万一不对劲,切记三十六计最后还有一计,万不能逞能,知道么?”
“啰嗦,”和珅不满的轻推了福康安一把,“我额娘跟你娘都没你啰嗦……行了行了,瞪啥眼?我记下了总成吧?春梅,去叫福宝过来,我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说着转身弯腰摸纸条卷烟,良久才转回身来。
琳达诧异的看了和珅一眼,见他神色颇有些不自然,脑子一转,已经明白大概,心里不由对和珅与福康安之间的友谊暗暗羡慕起来,心说一辈子能有这么一个知己就够了,别看这俩人成日里一见面就打打闹闹,无论谁有难,对方估计舍了命都会去救吧?
福康安的心思却没有琳达的细腻,不满的瞪气的从他手里将卷好的烟炮抢过来,“他娘的,老子就是狗拿耗子,看什么看,还不伺候着,屁股又痒痒了吧?”
“嗻,”和珅一哈腰,“三爷稍等,奴才这就伺候着,”说着吹燃火煤子,老老实实的凑到福康安面前。福康安开头还防着和珅刷坏,见他居然老实的给自己点烟,心里感觉十分古怪,却又说不出到底古怪在什么地方。
春梅没找到和琳。
和琳是跟福宝一同回府的,没等上楼就被郑彩蝶截了去。
“福宝,你真的要跟着三爷去缅甸么?”顺着水塘边的绿荫小路低头走了许久,直到一处光滑的大石头旁,郑彩蝶才停住身子,转身靠在石头上,蹙着眉头问道。
“嗯!”和琳点了点头,顺脚将一粒小石子踢入水中,发出噗通一声微响,一圈圈涟漪缓缓散开,将他倒映在水里的容貌的晃的破碎。
郑彩蝶挨着和琳坐到岸边砌着的长条青石上,脱下草鞋,将雪白的莲足放入清凉的水中,缓缓的踢腾着,感受着顺脚而上的丝丝清凉,拽了和琳一把,“你也试试,可舒服了,”却绝口不再提和琳即将离开的事情。
和琳顺从的坐在郑彩霞的旁边,学着她的样子将脚放入水中,视线在郑彩蝶涂有淡粉色丹寇的雪白小脚流上连,心里突然莫名一抽,涌上一股深深的不舍。
“景色真美,”四周花树盛放,姹紫嫣红,暗香扑鼻,池水倒映着岸边的翠绿,青翠而有清澈,五颜六色的游鱼彷佛发现了什么美味一般,绕着郑彩蝶的双脚游荡盘旋。“能借我肩膀用用么?”郑彩蝶问道,不等和琳回答,便将螓首缓缓的靠向他的肩膀。
和琳没躲,他不是圣人,非但不是,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刻,被郑彩蝶一靠,突然涌上一股冲动:“彩蝶,只要你不怕跟着我受苦,我这就让大哥去向你父母提亲……”
“真的?”郑彩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侧脸看向和琳,见他一脸郑重,眼睛眨一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不禁心里狂跳,浑身发烫,强自忍耐着逃跑的冲动,点了点头,蚊子哼哼似的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