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
“我说完了,该你说了。”
“说什么?”
“说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凶过了?我连架都没跟你吵过,怎么凶了?”
周卑抹了把脸:“十年前你就是很凶。”
宿郢正在洗手,闻言动作顿了顿:“十年前?”
已经……十年了吗?
“嗯,你跑到我的寝室来,什么理由都不告诉我,就威胁我要我跟你住在一起,不同意的话,你就要把我得了艾滋病的事告诉学校系里。”
周卑仰着头让水冲在自己的脸上,一脸的平静。
宿郢看了看浴帘内的身影,关了水龙头:“是……吗?已经十年了。”
“是啊。”周卑道,“你刚不是还抱怨周江为什么要把自己儿子的满月酒摆得这么大场面吗?因为今天不仅是他儿子满月的日子,还是周建平的六十大寿,他很多年不过生日,今天也不大办,你可能就忘了。”
是了,系统任务发布的那天是周建平的五十岁生日。
刚好十年了。
任务的最后期限。
宿郢还是把周卑强行带去了周江儿子的满月酒,同时也是周建平的生日宴上。因为他们之前在国外待了几年,加上周卑剪了短发,气质变化又实在太大,很多人并没有认出周卑来。
周卑一直不喜欢社交场合,所以渐渐学会了在这种场合摆出一张不好接近的冷脸,在别人来搭讪前就将人吓走。
宴会办的极大,包了五星酒店的三层楼。亲属们和重要客人在第上面一层,下边两层则是同事、下属和一些不那么重要的生意伙伴。
周卑本来只想在下面两层混一混,但被周江找了过来,硬拉去了最上面那层。
“你说你跑下面凑什么热闹,成心不给我面子呗?”周江三十三的人了,但还是很咋呼,逮着周卑就撅开了。
“宿郢都让我在下面了,你管那么多?”
“嘿,我说你怎么不上来,他让你在下面的?”周江一下子喜笑颜开,“你俩分手了早说啊,普天同庆普天同庆,今天礼钱就不用你搭了,自己留着,算我补贴给你的分手小红包。”
周卑:“……”
“走走走,他跟你分手是他的事,你现在也算是我兄弟了,你不是他的家属,可以是我的家属啊,走走走走走……”
周江这脑回路一向比较清奇,比如之前跟陌生人一样处了那么多年,除非因为宿郢的缘故偶尔坐在一桌吃个饭,还被周江瞪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七八年前青年中二期还没过的时候,还跑来指着他鼻子骂他,甩给他一张支票让他离开宿郢。
后来他自己开了工作室,还专门找人给他工作室使绊子膈应他。有时狭路相逢碰上了,还要摆出一张容嬷嬷的脸,翻他十几个白眼才走。
从小到大两人的梁子结得太多了,数都数不清楚。周卑不记恨他完全是因为认同了宿郢说的那句“周江脑子不好使,别跟他计较”,对于这种温室的花朵,他向来是比较宽容的。
可宽容不代表他喜欢周江,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看见周江那幅吊炸天的样子就想掉头走人。
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瘟神突然跑来找他喝酒,跟他谈心拉家常,说什么他有了孩子才知道他当年做的有多错。
一边说一边跟他碰杯灌酒,一口一个“兄弟”就喊上了。
周卑想不通他受了什么刺激,只能将这“异象”归结于中邪。
这些年受刺激的不止周江一个,周建平受刺激的时间更早。如果不是宿郢跟他挑明,他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前些年每次直播都给他疯狂打赏的那位大佬就是周建平,因为周建平的打赏,他直接净赚了几千万,成了平台最红的主播,在一段时间内还上了新闻。
后来,他用这笔钱去开了一个工作室,专门教小孩儿弹琴。赚来的钱全部拿去做了艾滋病公益,帮了很多人。
要说为什么这爷俩突然对他改变了态度,可能其中有宿老爷子不少的功劳。
话说宿老爷子的遗书里,将财产分了四份分别留给了宿母、宿芩云、周江和宿郢。按理说,虽然他退休后手里的财产并不多,但也不少,留下的那部分也足够让宿芩云和宿母正常地花销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