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中有载《康诰》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这个列入,如何?”康熙听出来,这是马齐的声音,心想好个马齐,平日里看着有些唯唯诺诺,这明白着是在向汤师傅发难啊。/p
汤师傅的学问较之马齐来说,说是判若云泥也不为过,这些小伎俩,无非就是告诉自己这个太子师傅,太子失德,天命是不会始终如一的,像上次那种好运也不会再有。/p
随即冷笑一声,从容自若在文渊阁里踱了一会步子。/p
“马中堂,这个策目,似乎不妥吧?”/p
“有何不妥啊,汤师傅?陛下让你我共同拟题,也是互相学习的机会,马齐愿闻其详”/p
“不敢不敢……马中堂是有实权的上书房行走大臣,而我……只是虚职,哪里敢说得上互相学习呢,切磋一下罢了……”/p
“汤师傅过谦了,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您是太子师傅,学问自然是无可挑剔的”/p
康熙听着觉得好气,这二人本来剑拔弩张的气势,怎么突然就互相吹捧了起来,顺着门缝往里面看,才发现里面的七八个上书房大臣全部都表情很不自然的向自己这边看着,或是互相使者颜色,或者挤眉弄眼,只有张廷玉仍然在自己的座位上笔耕不辍。众人也不敢出来迎驾……这才明白,这两个人后来就是在演戏给自己听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也说不得什么,撩起袍角抬腿进了文渊阁。/p
“臣等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起来吧……”康熙极为潇洒的摆了一下手,慢慢的走向了颤颤巍巍起身的汤希国,这汤希国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可是看着像是足足比自己老了二十岁的模样,若说自己多是为胤礽在精神层面的操心,这汤师傅对胤礽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了,这些年的衰老更甚了。想到这些,康熙的眼角也有些泛酸。/p
康熙解下身上酱色的披风,随手递给了随行的太监“这天儿啊,一天比一天热,也难为你们了,这么晚,还在这儿守着”/p
“陛下不辞辛劳,臣等怎敢妄言辛苦……”马齐赔笑道,看着今儿康熙的神情还不错,心中也是舒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朝中似乎没什么顺心的事,一会儿叶尔多的丑闻充斥朝野,一会儿礼亲王为儿子买了个假囚犯弄进刑部大牢,随着前几日,礼亲王府穆泰的人头落地才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刑部的彻查要从谁开刀……/p
“朕刚才在外面听着你们拟的那个策目,不错啊,就用这个吧,朕也正好为这事儿来的”康熙踱步到了内堂,坐在了靠着南边的罗汉床上,斜倚着身子靠在红色缎子制成的靠垫上,这里是平日里内阁的朝臣们品茗,或者少时歇息的地方。“朕也是没歇着,看了一会儿折子,又想着策论的事,想着你们既然还没呈过来,朕就自己过来瞧瞧好了……”/p
“回陛下,我们一起拟了几个策论的题目,都不是很满意,刚才有些争执,让陛下见笑了”汤希国恭敬的给康熙呈过来之前草拟的几条,康熙接过来,笑着说道:“圣人不是说过么,理不辨不明,更何况这个了,多讨论集思广益,这样才好,朕交给你,朕放心”康熙瞅了一眼手上的题目,没什么新鲜的,每年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些,虽说刚才的策目比较敏感,但未尝不好,就当时给胤礽一个小小的警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