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乱兵被精骑团团围住,见此阵仗也不敢反抗,个个垂头丧气站在那里。这时薛直身边的一个部将进言道:“此地近苍山,到这里的人马除我部之外,便是杨宁、郭子仪、程敖、王海银四人的兵马,乱兵定是他们的人。主公不便杀罚,可绑至军中交给他们的主将处置;财货、妇人尽遣归村子。”
薛直听罢怒气稍息,正待要下令,忽闻一阵马蹄声自北边而来,众人便循声观望。
过得一会儿,就见一队骑兵策马而来。当前一人,长得非常高大,目测可能比李略都要高出半个头,而且躯干粗壮,看上去就像比后面的一般人“大一号”似的,连座下的战马都被衬得小了……想来被他骑的马要辛苦得多。等他走近,只见他浓眉大眼、面如刀削,一身的威杀之气。光看外貌就不似常人。
李略长期混的是禁军最底层,完全不认识此人是谁。
不过看样子薛直是认得的,策马上前便拱手拜道:“不曾想在此地便遇到王军使。”
那大汉斜着眼态度很是傲慢,不过也回了礼,简单干脆地说道:“薛将军。”
薛直随即说道:“王兄应知,我军进击南诏后军纪松懈、时有劫掠,以至于云南官民坚壁自守,让我军补给愈发艰难。大帅几番严令将士不得再劫掠百姓,你看这些人倒好,不仅抢东西,还抢人……他们应该不是王兄麾下的兵吧?”
“哼!”不料那大汉就这么回应薛直的。薛直好歹也是个大将,那粗壮大汉却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一旁的李略寻思,刚才有个部将提到杨宁、郭子仪、程敖、王海银四个人,只有王海银姓王,莫非他就是王海银?
王海银看了看薛直,用马鞭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彪壮大汉:“我神策军的人还轮不到你管。朱癸!去!执行军法。”
朱癸从马上跳下来,径直走到那些乱兵前面。刚被绑住的十几个人个个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朱癸一句话也不说,众人便都没有动静,站着瞧他要怎么做。
他随即又看向一架骡车后面绑着的几个小娘,那些南诏小娘个个面露惧怕之色,不过也有一个悄悄看他。朱癸忽然从腰上拔出一把长剑来,提剑便走了上去;南诏小娘们虽然胆怯地后退几步,但并没有过分惊慌……也许这位将军是来给他们割断绳子的,刚才这边的将领不是议论什么不准劫掠百姓么?
“噗”地一声,然后一声惨叫,这时南诏小娘们才尖叫起来。那朱癸竟然走上去二话不说就捅死一人。
“这……”薛直身边有人上前,薛直伸出手臂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接着朱癸便不顾南诏妇人们的苦苦哀求和哭诉,一剑一个,片刻就把她们杀了个干净,地上一片血泊。
这时“扑通”一声,乱兵中一个人率先跪倒在地,讨饶道:“朱副使,俺们知道错了!”
朱癸前胸全是血污,提着滴着血的剑走了回来,上去就挥起一剑劈下去,跪着的军士“啊”地惨叫倒地。
他“呸”地唾了一口,“嘛埋屁,贪财好色的软骨头!俺们神策军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南诏娘们又不水灵,黑漆漆的。”
杀完一人,朱癸又走到第二个面前,那家伙瞪圆了眼睛一脸苍白,手被反绑着站在那里。朱癸揪住他的头发,照脖子上砍了一剑,血猛地飙了出来。那人侧倒下去,还没死,四肢像发羊癫疯似的一下一下地抽搐着。
终于被绑的人中有人愤愤大骂起来:“你这个嗜杀成性的残暴之徒!朱癸,你不得好死!”
在场的一众将士,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接一个,亲手连杀十几人。谁也没动弹,也没人劝阻。
朱癸把血剑扔在地上,随从急忙拾起来拭擦。这时他走到马前,接过缰绳,回头冷笑道:“薛将军,我的处置,你还算满意吧?”
薛直无言以回,抱拳道:“后会有期,咱们在苍山汇合。”
等王海银、朱癸一行马队离开,薛直才说道:“把尸体埋了。”
军队在这个不知名的村庄旁边逗留了一阵,看太阳的高度,时间接近正午了。薛直下令继续赶路,好像离苍山已近,走到地方正好吃午饭。
果不出其然,中午时正好看到了一座城池在前方,从太和城往北走,最先看到的稍有规模的城池便是下关县无疑。
下关城门紧闭,城上有军队助防。薛直军中派出人到城下一番喊话交涉,吊上去凭证,这才开了城门,步骑陆续开进下关。
这座城位置重要,但城池并不算大,里面的景象还有些萧索。不过现在城中似乎驻扎了不少军队,中央十字大道上不断有成队列的步骑调动,刚进来的城门内也驻扎了大量兵马。
李略正好奇下关究竟调来了多少军队,但他不太好询问薛直,底层将领做惯了,明知这些军情都不需要他了解和打听。
不过就在这时,在太和城最先和李略说话质疑“步兵怎么有这么多战马”的那个部将,开口问出了这事儿。他问道:“下关来了多少人马?”
薛直道:“现在杨宁节制诸将共有八千多人,几个羁縻州降将也有几千人马,加起来也许有一万五吧。”
那部将道:“这么多兵力,还叫咱们增援?不是有探报说南昭吐蕃联军不是只有五六千步骑么?”
“管他的,你叫将士们就地歇着,我先去中军行辕见杨宁。”薛直道。
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