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说着就关门进去了,清绾几人站在门外等着。
没过一会,老人折返回来,仍是只打开一条缝隙,“我家二夫人操持了一天,很累了,家中仆人也都已歇下,众位客人不如明日再来吧。”
芊羽抢先开口:“你们家夫人怎么这样?!我们好心上门凭吊,你们却把我们拒之门外!”
清绾不悦,喊了一声她的名字,“芊羽”。
芊羽一撇嘴,站了回去。
清绾看向老人:“麻烦老先生了,我们先回去了,打扰了。”
“慢走。”老人礼貌的目送几人离开。
关上门,快步向大堂走去。只见大堂正中间停着三口棺材,白色的布带高挂在房梁四周,正前方一张桌子,桌子上由远及近摆着三张画像,最中间的是梅隐的画像,左边一个中年女人的画像,正是梅夫人,右边是一张幼童的画像,正是落水溺毙的梅家少爷——梅斯辰。
旁边正位上坐着一美妇人,正是如今的当家人,梅隐的二房——关鹭,只见她坐在正位上闭目养神,下首处坐着梅隐的三房骆鸿,老人走上前来禀告:“二夫人。”
关鹭仍是闭着眼睛,问道:“走了?”
老人躬身答道:“是。”
“这来人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关鹭问。
“只是几个年轻公子。”老人欲言又止。
关鹭这才睁开眼看向老人,“福伯,你在这家中数十年了,老爷如今撒手人寰,夫人和少爷也...这家中没了主心骨,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唯恐不能操持好这个家,里里外外还要你多多帮衬,还有鸿姬妹妹...”
老人闻言也有些许心酸,这心里难受的紧,老爷夫人和少爷都是多么好的人呀,竟然遭此横祸,真是好人不长命呀,老人伸出袖子抹了把泪,“二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奴跟着老爷几十年了,如今老爷不在了,老奴自当尽心尽力帮衬二夫人。”
关鹭点点头,眼角泛红,对他说:“时候不早了,福伯,你也下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你里外打点。”
福伯一行礼往外走去,骆鸿站起身来,上前扶起关鹭,“姐姐,慢点...”两人步履虚浮的往里院走去。
福伯看着二人的背影,摇摇头,小声道:“哎,真是可怜了两位夫人年纪轻轻都成了寡妇。”只是无可奈何地走了。
府里主人刚死,到处都显得静悄悄的,一片压抑,鸿姬扶着关鹭走到无人处,看了看四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姐姐,你为什么不见那几位客人?”
“夜半来访,谁知有何目的?还是不见为好。”关鹭此话半真半假,多是敷衍之意。
“姐姐,我总觉得老爷的死有蹊跷。”
关鹭一眯眼,状似惊讶,声音提高,惊呼:“怎么会?”
“姐姐莫急,若说老爷因为少爷和夫人相继离世,受不住打击,服毒自尽,若真是如此,老爷何必等到今日,已经过了这么多日,老爷一心想要为少爷夫人讨得一个公道,应该不会再想着跟着少爷夫人而去,姐姐,你说,这会不会是害死了少爷的那群人,怕老爷将事情闹大,所以杀了老爷?”
鸿姬与关鹭是几年前先后嫁给梅隐为妾的,嫁入这府中之时才20多岁,当时梅隐的夫人嫁给他多年,一直没有生养,当时的梅老太太隐隐有些着急,就做主为梅隐娶了两位妾室。
五六年过去了,两人也才三十多岁,可惜两人嫁给梅隐之后一直无一儿半女,然而梅夫人却在两人入府的一年后怀了身孕,又过了一年,生下了梅隐的独子,梅老太太在见了这孙子后一年也因病离世了。
两人不曾生育,每次想起对方都有几分同命相怜之意,所移气,相安无事。
所以此时,骆鸿因为信任,因为两人身边再无他人可以依靠,所以将心里的怀疑也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
关鹭低头思忖半刻,“可是妹妹说的我们该如何考证?若是真是那伙人做的?我们两个弱质女流又能如何呢?”
鸿姬听完这句话,好像泄了气般,“我们确实无法为老爷做什么,老爷一向宅心仁厚,为什么死的这么冤呢?!”
关鹭甚是伤感,安抚她说:“老爷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平安的,妹妹不要送我了,回去歇息吧,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先操持好老爷的丧礼。”
鸿姬点点头,落寞的往自己院中走,关鹭站在背后,目送她离去,才自己独自回了房。
卧房里没有点燃蜡烛,一片黑漆漆的,她进去之后转身关上门,就被拉进了一个怀抱里,男人炙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双臂如烙铁般熨贴着她的手臂,她的冷混着男人的热,竟然令她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贴着骨头,带着热气,在耳后响起,“鹭儿。”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关鹭妩媚一笑,“你来了。”
男人闻言爽朗一笑,更收紧了手臂,她顺势靠在男人怀里,“梅隐死了,我们终于可以双宿双栖了,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梅隐死了,我们还走什么?梅隐的财产这下都是我们的了。”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关鹭一惊,转过身来看着男人,激动的问:“什么?不走?可是还有骆鸿在呢?”
男人只是轻笑一声,“区区一个女人,我们难道还能对付不了吗?只要干掉她,梅家的钱财、土地就都是我们的了,我这也是为我们将来做打算,我舍不得让你跟着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