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却更加温煦了:“皇姐不必如此,快起来吧,朕与皇姐自小便亲厚,非同一般,皇姐都如此求朕了,朕又怎可驳了皇姐的面子?”
鸾飞起身,坐回席间,皇帝挥挥手,“将人带下去吧...”
裴馨羡没想到皇帝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她跟孩子,还有些不敢相信。
荣海、聂焱两人带着裴馨羡母子下去了。
皇帝看向鸾飞,一笑:“皇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容易心软,我记得七岁那年盛夏,皇姐嫌热,带着我在御花园浮碧亭外搭吊床,结果看见老十一带着宫女太监在御花园拿着弹弓打麻雀,将一只只小麻雀打落枝头,让宫女太监们捡了烤来吃,一只小麻雀被打在了脚上,摔在地上还很顽强,爬起来用单腿跳,老十一见状便用弹弓不断的打那小麻雀,小麻雀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皇姐便动了恻隐之心,站了出去,教训了老十一,最终救下了小麻雀,还将那小麻雀带回去精心救治,悉心照料,最后小麻雀不仅全好了,还胖了一圈...”
“那老十一才一岁多,就如此心狠手辣,委实令人震惊,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他就给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还磕伤了后脑...”鸾飞也陷入了回忆。
“是呀,从那以后,老十一见到皇姐便绕路走...”他一笑。
“只是最后那小麻雀,皇姐却送给了小四...”想到这个,皇帝的笑容隐去了。
提到小四,鸾飞的笑容也没了,那孩子...每每想起他,她的心便很痛,总觉得对不起他,他是她害死的,所以每每见到皇帝,她便总会忍不住的想起那孩子,内疚、自责便会浮上她的心头。
鸾飞沉默了下来。
皇帝见提到小四,皇姐脸色都变了,他心中便是一沉,“皇姐...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小四?没有我这个陪伴了你十几年的弟弟吗?”他声音低沉而急促,掺杂着质问。
鸾飞却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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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海和聂焱带着裴馨羡母子出来后,荣海便将手中的孩子交给聂焱,两人迅速的交换了眼色,荣海转身便往另一边走。
聂焱抱着婴孩,押着裴馨羡往天牢走。
荣海去了御膳房,沉溪正在此处催促着几位御厨做菜,见荣海走进来,几人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向荣海行礼,“都起来吧...今日虽然是皇上与长公主的家宴,但是皇上却是十分重视的,所以特意让咱家来看看...”
沉溪连忙走到荣海面前,“荣总管,几位御厨紧赶慢赶,几样皇上公主喜欢的菜都已经烹调的差不多了,还有这道长公主最喜爱的燕窝鹧鸪汤,也已经炖了两个时辰了,再有半柱香的时辰就可以给长公主送去了。”
荣海点点头,还走到那汤前特意打开盅盖看了看,盅盖一开,清香扑鼻,荣海若无其事将盖子盖好,然后转头定睛看了看沉溪,接着便背着双手在几位御厨旁边转了转,沉溪知道荣海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跟在他身后,见他出去,也跟了出去。
荣海走到一处廊下,站在那里等沉溪,沉溪心里猜测他想说什么,也没想出个大概。
荣海见他到了近前,四下无人,“沉溪呀,如果我没记错,你进宫已有六年了吧?”
沉溪虽不明白荣海说这个是做什么,但是时间却是对的,他便点头,“总管说的没错。”
“我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是在这宫中做洒扫宫人的,还是那年与你同吃同住的小太监染上了恶疾,宫人怕他传染,嫌他丧气,要将他扔到辛者库去,你求到了本公公面前,本公公见你仁义,便将你留在了我身边...”
沉溪接了下去:“公公待沉溪的大恩大德,沉溪一直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忘。”
荣海摆摆手,“本公公也不是要你感恩戴德,我留你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这几年你大小事都做得不错,本公公都在眼里,本公公也有意收你做徒弟,你可愿意?”
沉溪受宠如惊:“能做公公的徒弟是沉溪莫大的福分,只是沉溪怕自己辱没了总管的名字。”
“你以后就是本公公的徒弟了,本公公一定会好好栽培你的!”他说着拍了拍沉溪的肩膀。
“公公抬爱,沉溪一定跟在公公身边溪心学习。”
荣海放下手,又接着说:“你谦虚谨慎,本公公很欣慰。但是眼下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荣海从里怀拿出来一个小的黑瓷瓶子,交给沉溪,沉溪接过低头打量那小瓶子,上面什么标志也没有,沉溪满脸疑问,看向荣海:“这是...?”
荣海压低声音:“等一会儿,那道燕窝鹧鸪汤做好以后,你去端给长公主,走到无人处,你将这瓷瓶里的东西悄悄的加进那汤里,不要让别人看见,你听懂了吗?”
沉溪对这瓶子里的东西顿时有些猜测,只是不敢确定,“师父,这瓶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呀?为什么独独加到长公主的汤里?”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这是宫中生存的法则,你只要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做奴才的就要做成,就好了,明白吗?”
看着荣海的神情,沉溪心里一咯噔,点点头,“师父放心,我明白了。”
荣海点点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师父很放心,一会儿膳食就由你负责了,皇上那里备不住还有事,我还得回去伺候...”
“师父慢走!”沉溪目送荣海彻底走远,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走到御膳房后院,在一个潮湿阴冷的角落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