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地还没走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狗吠,又有人在喊:“等一等!等一等!”
几人回头看时,就见有几个明亮的火把,摇摇曳曳的向他们的方向追赶过来。后面还跟着一溜边跑边吠的恶犬。
几人大惊失色!
石老妇人道:“糟糕了,难道是沐雪丫头刚才说的话得罪他们了,竟带着狗来咬我们了。”最后的语音都已经颤抖起来了,显见的是怕的不行了。
沐雪和其他几人并没有接话。那三四个人跑得极快,身边的狗跑得更快。转眼就要到眼跟前。
他们的身边是一片平坦的光秃秃的田地,如果真如石老妇人所说,他们真的是躲都没地方躲,插翅也难飞了。
来的是四个人,清一色的汉子,气喘吁吁的追到他们的跟前,道:“你们哪位是大夫?烦请跟我们走一趟,救命的事情,耽误不得,赶快赶快!”
石家众人听到此话,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回肚子里。
沐雪从中走出来,道:“我是。不过我说过了,我不是大夫。我只有几个秘方,还不知道能不能对上症。我只能说跟你们去看一看,可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得好。”
丑话得说在前头。任何一个大夫都不会给病人承诺。再怎么十拿九稳的病情,都有可能发生出人意料的变化,更何况,沐雪现在连病人的面都还没有见着。
那几个汉子来之前已经知道,小大夫是个小女娃子,但还是不由得被沐雪的形象给惊着了一下,好在很快就反应过来,又听沐雪说起话来,有礼有章,却让他们倒信了几分,便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只请你先去看一看,哪怕能拖延一点时间也好。我们已经有人去镇上请大夫去了。只是还不知道几时能回来,现在连一个懂医术的人都不在身边,都是我们这些完全不懂的人围着,都一起抓瞎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们这群人是里长让来追大夫的,只听张葛氏描述的那个样子,也就并指望一定要让她去救人的,只求有个大夫在身边,好歹能病人家属心安一些,不至于时不时的就要发狂。
“既然这样,那便好说,请几位叔叔前面带路吧。”沐雪道。
称叔叔的时候觉得很诡异,毕竟自己是个成年人的心态,跟这些汉子们年龄都差不多大的,可她在这个年龄,好像也只能这么称呼了。
……
几个汉子健步如飞的走在前面带路,沐雪一步不落的跟在他们身后。石家二老和大娥以及小强紧紧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这几个汉子在心中就暗暗讶异起来,这个看上去骨瘦如柴风吹欲倒的小大夫竟然体力好像还十分不错的样子。
他们心里有着事儿,步子可不算慢,没看到小大夫家里其他的几个人在后面好像都已经快要跑起来了吗?
这个小大夫却好像一点都不费力似的,脸不红气不喘跟在他们的身后,丝毫不见狼狈。
就凭这一点,就让这几个汉子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了。
这小女娃儿有点意思,都说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还真能顶上用呢。
不消一刻钟的时间,一群人就已经回到了村子里。
一行人才进村,就听到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的尖厉的哭喊声,很快,这声哭喊像是起了个头,紧接着便是一群哭喊声响起。
那几个汉子面色大变,惶恐的交视了几眼:“糟了,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快些快些,看看是什么情况?”另一个汉子催促着。
几人恨不能飞奔起来,可这小大夫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又不能跟他们一样,只得尽力加快步伐。
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地方。
沐雪几人被带到了一个高大宽敞的祠堂,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村人,不时的交头接耳摇头啧啧感叹。带着好奇又同情的神情,踮脚探头向祠堂里面张望。那几个汉子一路在前面排开众人,带着沐雪一家进去。
一进祠堂,就见正中间地上并排躺着五个半大的男孩,都只穿着一个大裤衩子。全身肿的发亮,眼耳口鼻都有鲜血流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橡胶味和呕吐物的酸臭味。十好几个或年长或年轻的妇人和女孩子围坐在四周,正嚎啕的大放悲声。
祠堂供桌上蜡烛长明,供着鲜花瓜果,下首十几个男子瘫坐在地上,已是面无人色。
前面领路的汉子们见此情形,心里已经是拔凉拔凉的了,连忙问道:“这是咋的啦?这是咋的啦?咋流血了呢?”
他们刚刚出门叫人的时候,明明还没有流血啊!
张皇无措大声哭喊的妇人们陷在自己悲痛的情绪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而那些瘫坐的男人们更是像泥雕木塑一般……
七窍流血呀……这几个孩子保不住了……
坐在侧前的是一个着浅蓝绸袍的老者,精瘦的身材,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头顶上挽着个髻,面色青灰一片,见那几个汉子领进一家子衣衫褴褛的外乡人进来,知道人追上了,便向那几个汉子道:“现在也甭问那么多了,哪位是大夫?还不赶紧请他为我们的孩子诊治……看看还有救没有?”那语气里却已经是有气无力,听不出一点点的希望来。
那几个汉子赶紧闪开身,将沐雪让到前面,道:“大叔公,这位就是那位小大夫。”
那老者猛一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光头小儿,黑幽幽的站在自己眼前,不由神色一凛,身子也坐直了些,双目圆睁,炯炯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