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健回到了办公室，余惠亮和陈厚功先是瞅了眼他的身后，确定大主任并没有跟来，然后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方健，大主任和你说了什么？”余惠亮迫不及待地问道。陈厚功虽然没有询问出来，但是看他的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的好奇心并不会比余惠亮少上分毫。
方健没好气地道：“我刚才让你跟我走，为啥不去，如果去了，我和大主任说了什么你还会不知道？”
余惠亮呵呵一笑，道：“刚才大主任可没有叫我，如果我不识相去了，怕是早就被骂死了吧。”
陈厚功在一旁连连点头，在神经内科中，有胆量违逆章飞逸大主任的…好像还真没有哪个哎。就连那几位有着自己医疗小组的副主任，也不会正面顶撞他。
他们这两个小喽喽的实习生，如果刚才敢跟上去…这结果想想就有点怕人。
方健轻哼一声，道：“你们都不去，就让我一个人顶着压力？”
余惠亮略显尴尬地一笑，道：“大主任对你可是另眼相看，不会瞪着眼睛吓你的。”
上级医生和颜悦色的时候，自然不会给下级医生太大的压力。但是，当上级医生，特别是科室大主任发火的时候，那种无形的压力足以让所有的小医生化作浑身颤抖的小鹌鹑。
陈厚功摸了一下头皮，道：“方健，我知道让你一个人承受大主任的怒火是不对的。但是，我们这不是害怕嘛。”
听着他自己承认害怕，方健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其实，在一般实习生眼中已经是顶儿尖儿的科室大主任，已经不再会给方健带来多大的压力了。
因为他所接触的人群已经相当的广泛，并且具有着极高的层次，远不是现在这个小小的实习生可以比拟。所以，大主任身上所谓的气势，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老方，快点说说，大主任叫你去干吗，是不是想要挽留你…不，挽留我们？”余惠亮好奇地问道。
方健白了他一眼，道：“胖子，你真美。”
“啊？”陈厚功瞪圆了眼睛，用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方健。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圆墩墩，胖乎乎的余惠亮怎么可能与“美”这个字牵扯到一起。
余惠亮皱着眉头，狐疑地问道：“想得美？”
“嗯，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呸，方健，好好说话。”余惠亮颇有点儿恼羞成怒的迹象。
陈厚功则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想得美啊，真是吓人一跳。不过，他一旦反应过来，对方健也就是颇为埋怨了。
方健轻笑一声，道：“好了，我说实话，章主任确实是挽留了我…们。”
余惠亮嘴角一撇，不屑地道：“是你自己吧，我们？我们是添头啊。”
陈厚功神色有些暗淡，不过他也知道，大主任就算是破格想要招实习生，也不可能一口气招三个人啊。而在他们三人中，最有希望的无疑就是方健了。
至于他…好吧，既然余惠亮都能有自知之明，他又怎能自欺欺人。
余惠亮轻轻捶了方健一下，道：“你答应了没有？”
方健摇头，道：“没有，我拒绝了。”
“啊，你拒绝了？”陈厚功张大了嘴巴，叫道：“你有没有搞错啊？”
“怎么？”方健讶然看去，不明白陈厚功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陈厚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那可是大主任的挽留啊，他亲口挽留代表了什么，你知道么？”
方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大主任既然亲自挽留，肯定是看好你，我保证，只要你留在神经内科，那么当实习结束，肯定能够进二院。”陈厚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是那满嘴的消毒水味道，但他却是甘之如饴：“留在二院啊，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错过了！”
方健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告诉他，其实章飞逸大主任不仅仅想要留下他，甚至于连编制问题都可以替他解决。
如果这件事情让陈厚功知道，真不知道他会妒忌成什么样呢。
为了同学之间的友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
“好了好了，方健又不是我们，他想要留在二院，很难么？”余惠亮摆了摆手，道。
“啊，这个…”陈厚功看着他们，突然间觉得浑身上下疲惫得很，与这两个人说话，真的是太累了。而更主要的是，他竟然觉得余惠亮没有说错。
实习生想要留在二院，那绝对是难如登天。
但这个铁律在方健的身上，却似乎是失效了。就凭他发表的三篇核心期刊论文，再加上那营养液的专利，估计任何医院都会不拘一格招纳人才吧。
“哎…”陈厚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迈开了脚步，道：“我出去逛逛。”
看着他颓废地离去，余惠亮轻声道：“老方，你说我给他的打击是不是有点大？”
方健沉吟片刻，道：“不是有点大。”
“是么？”
“是非常大。”
余惠亮摸了摸鼻子，道：“不好，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向他道歉，否则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与陈厚功在学校里的关系一般，但是一起到二院之后，在电脑桌前倒是结下了颇为深厚的友谊。虽然无法与从小玩到大的方健相比，但他也不想就这样失去这个朋友。
方健微微摇头，道：“别想那么多，班长不会真的放在心上，如果你现在追上去道歉，那才是在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