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认识?苏璃珏只觉得脸部神经快要抽搐起来,她全身每一个汗毛都刹时立起,一双眼眸瞪大,罗裙两侧的双手掌心向上,随时准备运气。
“你可认识红绫?”等不到回复,百里溟寒又问了一遍,此次语气明显加重了些。这个女子,实在与红绫有几分神似,由不得他不生疑。
“奴家并不认识红绫,只听说红绫射杀了大皇子,在天牢里旧疾复发身亡,太子为何会问起一个罪人?”苏璃珏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问道。
百里溟寒放于桌上的手明显往下使了些力道,一个掌印已逐渐凸显,良久,他才说道:“一个故人而已,你既与她不认识,便下去吧。”
“禀太子,奴家虽不认识红绫,但却听到一些秘闻,不知太子是否感兴趣?”苏璃珏抬起头,迎上百里溟寒的目光,说道。
“什么秘闻?”百里溟寒亦来了兴致。
“传闻红绫射杀大皇子那一箭是有意而为,只因…只因爱慕太子,欲助太子一臂之力。”
“大胆,”闻言,百里溟寒刹时起身,一掌将那木桌劈裂开来,他双眼放出寒光,阴冷的声音似要将眼前的苏璃珏千刀万剐,“你可知,妄议朝政是死罪。”
“奴家不知,”苏璃珏倒是丝毫不畏惧,依旧淡定神若道,“奴家只知这世间有一味毒药,叫做情,情至深,才会甘愿堕入无间地狱。”
“你竟敢…”百里溟寒快步上前,伸手扼住苏璃珏的脖颈,指尖在一点点使力,不多会功夫,苏璃珏的脖颈间已青筋冒起,“你可知,让你死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奴…家…知道,一直…就知道。”苏璃珏被掐的近乎窒息,只勉强从喉咙间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百里溟寒的目光步步紧逼苏璃珏,他硬生生的目光似要透过她的双眸将她的灵魂看透一般,在苏璃珏感觉肺腑间已经没有空气流动时,倏然,百里溟寒松开了她的脖颈,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以后此等找死的话不得再语,你出去吧。”百里溟寒一拂袖,便不再看苏璃珏一眼。
直至走出天下茶馆,苏璃珏才后知后觉不知何时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刚刚临近死亡的那一刻,见到百里溟寒惹得心中漫起的各种情绪竟只剩下一种清晰无比,那便是恨,痛彻心扉的恨,蚀骨钻心的恨,她恨百里溟寒,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唯有一步步将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有资格去褫夺他的一切。
至于最终为何百里溟寒松开了手,她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
遥遥看见苏璃珏空手回了苏府,苏锦毓嘴角漫过一丝轻笑,两位大人对苏家生意多有照拂,眼看两位大人的寿辰将近,若苏璃珏给不出一个妥当的贺寿礼单,伤了与两位大人的和气,那自然有理由去跟父亲说道说道,将苏璃珏协同管家的权力夺了去。
因着百里溟寒的横空出现,秦掌柜的贺礼名单没有拿到,苏璃珏只得将自己关在了闺房里,细细地研究起例年的贺礼名单,不止她看得头昏脑涨,连鸢儿在一旁都心疼起自家小姐来。
“那二小姐摆明了就是欺负三小姐,不如三小姐去苏老爷那告状吧。”鸢儿愤懑不平地说道。
“当然不行,若这点小事就去叨扰父亲,那以后我还怎么管家。”
“那怎么办,总不能临时抱佛脚,指望天神降临来解决难题吧。”
鸢儿正说着话,突然门外传来‘砰’地一声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门外却是空无一人。
“真是奇怪,明明没有人怎么会听到敲门声。”鸢儿说着话就要关门。
“等等,”苏璃珏猛地从凳子上起身,她快步走到门口,看到门口散落了几颗小石子时,再往前一看,每隔几步的距离就放着三颗并不十分显眼的小石子时,心下便明了了几分,嘴角带着轻笑道,“看来真的有天神降临了。”
“三小姐,你在说什么?”鸢儿有些糊涂了。
苏璃珏也不解释,只吩咐道:“鸢儿你先回房,待我去会会这天神。”
鸢儿得了吩咐,便转身回房,苏璃珏顺着这石子,一步步直至走到了苏府庭院里的假山里,她正四处张望着,便被一个身影拉进假山洞里。
“谁?”苏璃珏刚要发出声音,就见着眼前人的模样,竟是杜先生。
“原来是杜先生,”苏璃珏语气缓和下去,“不知杜先生用石子引我来此作甚?”
杜先生也不应答,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递给苏璃珏,道:“三小姐只需照着这份贺礼名单给两位大人准备即可。”
苏璃珏拿过卷轴,摊开简单扫了一眼,只见给两位大人准备的贺礼名目相当,只是具体数额和品种略有差异,如此一番准备下来,既符合两位官阶,又不至于厚此失彼,确实十分妥帖。
见苏璃珏满意地点头,杜先生拔足就要走,苏璃珏突然唤住他,问道:“我与杜先生仅见过几面,素无深交,杜先生为何会如此帮我?”
“三小姐客气了,我只是受人所托,事情既已办妥,那我便告辞了。”说罢,杜先生就拱券转身离开。
受人所托?苏璃珏暗自思付道,这个帮她的人会是谁呢?她几乎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苏牧,虽然父亲疼她,但父亲事忙,向来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若不是父亲,那这府里真心对她母女两人的也寥寥无几了,如此一想,倒真是没有半点头绪,不过好歹这次的难题算是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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