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哪里?”岚月走到窗前,推开了窗子。瑞儿也跟了过去。
静谧的河面上,倒映着粼粼波光。琴声是从河对岸传来的,虽然有月光,可是只能看见对岸的陡峭的石壁,以及突出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根本就看不见人。
那琴声仿佛梧桐疏雨,洋洋洒洒,萧萧瑟瑟,却不并无半分黯淡,令人听了直觉心头一片宁静。
岚月两手支腮,爬在床沿儿上,无不向往:“还听好听的。也不知是谁人在弹。”
阿柔望着娇憨的女儿,想着以后能够平静到老的日子,心里一片温暖。慈祥道:“天晚了,水面上凉,快些关了窗子,休息吧。”
岚月不想回来,转着头望着阿柔:“母后,你说这个弹琴的,是男是女?我猜,一定是个男的,而且长得肯定和哥哥一样好看。”
阿柔望着女儿,忽然间意识到,她的岚月已经长成少女了。女儿家长大了,总是要离娘的。想到这里,她忽然便有些不好受起来,走过去便要将窗子闭上。
就在这时,琴声停歇。
岚月有些失望,阿柔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种心理有些好笑,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如临大敌。好像那琴声要将她的孩子夺走一般。
“母后,你看。”原本有几分失望的岚月,忽然高兴的低呼了一声。纤手指着对面的一块巨石。
只见那巨石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一身宽大的衣袍,随风飞扬,仿佛要乘风归去一般。虽然隔着很远,月色下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是那人通身的fēng_liú恰似浑然天成。出了一人,阿柔实在想不出谁还能这样随意一站,便这般的吸引人视线。
“哇……”岚月已然一副痴迷之象。西邦历来民风开化,女子不像别国那般受各种戒律规制。这一点在少女们身上更是展现的淋漓尽致。她们甚至会攀比成年礼对象。少女思春,都是明明白白的想,并不遮遮掩掩。所以,岚月根本就不知道矜持是什么。
但是,阿柔却有些受不了了。她一把将岚月拉了回去,将窗子关上:“岚月,东廷和西邦不一样,你以后不能这样,知道吗?”
“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你不可以喜欢对面那个人。”
“为什么?他是男人,我是女人。女人喜欢男人,不对吗?”
阿柔有些不只道该怎么和女儿解释,不耐烦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话音未落,只听外头蔡懋的声音哀哀求告:“太后娘娘救命。”
阿柔转头向船舱外望去。岚月将她拉住:“没事儿的母后。想必是龙洋姐姐又和蔡大夫吵架了。”
阿柔垂眸望向岚月:“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岚月吐了吐舌头:“我困了,去睡觉。”
“岚月。”阿柔拉着她:“快说,你都知道什么?”
“哎呀……”岚月不耐烦起来:“都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了。睡了,睡了。”说完挣脱阿柔的手便往内仓去了。阿柔看向一旁少年老成的韩瑞。
韩瑞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羞涩:“龙洋姐姐和蔡大夫……嗯……我也去休息了。”说完,也走了。
阿柔又不是傻子,她只是因为自己的迟钝而感到有些愕然。龙洋日日和她母子们在一起,连两个没成年的孩子都知道她和蔡懋有事,却唯独她不知道。这样的迟钝,倘若在宫中与人争斗,死八百回都不够。
转而她便又庆幸起来。庆幸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侥幸逃过后院儿女人们的那些尔虞我诈。
“太后,看在咱们以前的主仆情份上,求您务必救救蔡某人啊。”蔡懋还在外头嚎。
阿柔走过去,打开了舱门:“蔡懋啊,你听我说。龙洋其实是个好姑娘。”
“好什么啊。你看看我着脸被打的,我明天怎么见人?”蔡懋抬起头来,只见左眼一圈乌青。
阿柔差点儿笑喷,强忍着笑意:“这个龙洋是有些过分了,明日我说她。”
“不要明日了,您现在就说吧。我怕再这样下去,我没命活着回东廷。”
“怎么会呢?”阿柔正要接着劝蔡懋,忽见龙洋披着一件长到脚踝的斗篷走了过来。因着元妃的缘故,龙洋从来都是男装打扮,举止言谈也都和男子相似。可是,今日不知是不是月色的原因,阿柔竟然在龙洋身上看到了她师娘花三娘的影子。怎么看怎么风骚入骨。
蔡懋看见她,脸都黄了,连连后退。
龙洋款款而来,走到蔡懋面前,居高临下:“蔡大夫……”
“你……你……你干什么?”蔡懋吓得就差屁滚尿流了。
龙洋俯身,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看今日,这良辰美景……”
“救命啊……”蔡懋整个一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小女子造型。
龙洋伸出另一只手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提着便往回走。
“太后,太后娘娘救命啊……”
阿柔满脑袋黑线看着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被龙洋提着耳朵提走,深深的同情他那无辜的耳朵。西邦女子身材高大,龙洋又一向男人一般,手劲肯定很大,那耳朵该多疼啊。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抬手摸向自己的耳朵。
“冷吗?”一个极低的男人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惊的阿柔差点儿没跳起来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