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脸上现出黯淡的神色来,默默将那根白发拿过去,团了团:“不过一根白发,有什么稀奇的?钱妈的头发还都白了呢。”
阿柔心里一阵难过,伸手抱着云墨的肩膀:“云墨,是我不好,连累你荒废了青春。”云墨比阿柔的年纪还要大两岁。阿柔如今三十岁了,云墨已经三十多了。
眼看着如花日语的姑娘,就这样在深宫之中日复一日的蹉跎了青春年华。
“说什么呢?奴婢心甘情愿的。”云墨强打精神,翻身也回抱住了阿柔。
“你们这是做什么?”龙洋从外头进来。这姑娘今年也小三十了。
阿柔伸手来,将她也一并拥住:“你们两个啊,可是要把我愁死了。”
龙洋已经和阿柔处的十分熟稔,闻言笑道:“我母妃都不发愁,你愁什么?”
阿柔知道她不过是强装笑颜罢了,说道:“不管怎样,我也是你娘呢。替你操心不是应该的。”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龙洋笑的苦涩:“在我母妃眼里,你还是我媳妇呢?怎不见你让我骑一骑?”
云墨的心自始至终是向着阿柔的,闻言道:“公主怎么什么话都说?”
龙洋脸上现出痞相:“小美人儿,吃醋了么?来来来,我疼你……”说着一把将云墨搂抱住便上下其手。
云墨躲闪不开,又怕吵醒孩子,不敢高声,只好连连求饶。
龙洋抱着她,两眼晶晶亮:“我常常想,我要是男的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给我母妃生一大群孙子,天天陪着我母妃开心。”
云墨反驳道:“你要是男的才不能生呢。你见过男人生孩子?”
龙洋眼睛一眯:“你皮又痒痒了是不是?”
云墨急忙告饶。龙洋这才松开她。将阿柔拉过来,把头抵在阿柔肩膀上:“让我靠一靠,我好累。”
阿柔抬手,抚上她的墨发:“等我们都走了,你可怎么办呢?”
龙洋往阿柔肩膀上捶了一下:“以前我只恨自己不是男人,不能给我母妃足够的保护。现在我又好恨你为什么不是个男人。你若是男人。你若是男人,咱们一起远走高飞去。”
阿柔垂眸:“这个世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能随心所欲的。你若是愿意,我倒是有个上佳的人选推荐给你。”
龙洋抬起头:“谁?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那是时机不成熟。如今我要走了。你我相处一场,如何也不能将你扔在这里。就算是看在先帝对我尊敬有加的份上,我都有责任为你和你母亲的下半生谋划谋划的。”
龙洋望着她:“你知道我的脾气,若是不合我眼缘的,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阿柔看了她一眼,吩咐云墨:“准备纸笔来。”
阿柔虽然曾执掌后宫,但多数时候执笔的都是云墨。这些年来,龙洋从未见她动过笔,因此好奇道:“你竟然是会写字的么?”
阿柔笑道:“写的不好,因此不敢见丑。”
云墨拿来了纸笔,拨亮了灯烛。阿柔捻起狼豪,站在桌前凝神静气,却许久没有落笔。
“怎么了?”龙洋更加不解。
阿柔冲她做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打扰自己。然后在纸上落下第一笔。
龙洋和云墨凑在她身边看着。
只见她十分生疏的画下一道弧线,然后又画了一道弧线。看的龙洋和云墨一头雾水。
阿柔爬在桌上足足画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直起腰来,望着自己的大作连连摇头:“连他的十分之一的神采都没画出来啊。我果然是什么都不成的。”
龙洋将那副画拿起来细细看去。这副姑且称作画的东西,上面一团一团的墨团,反正能看出是一个男人。五官比例都不对,看着十分别扭,更别说通过这副画看出这个人的神采了。但是,奇异的,就是这样一副倾注了阿柔将近一个时辰心血,连小儿胡乱涂鸦都不如的画,那画人竟然透着一股,只有真人才会有的气息。
龙洋看看那画儿,又看看阿柔:“这人对你十分重要吗?”
阿柔点头:“他是我哥哥。”
“你哥哥?”
“是的。”阿柔每每想起马良辰,心头便止不住一片温暖,连笑意都带上了鲜明的春意:“南国的马家军,你一定听说过。”
龙洋道:“你不是北国人吗?”
“我是北国人,可我的哥哥是南国人。他姓马名啸,字良辰。”
“马啸?”龙洋脸上微微变色:“你们不是亲兄妹对不对?你家里没有男孩儿,因此将他认作哥哥对不对?”
阿柔诧异:“你倒知道的清楚。”
龙洋面上现出一丝苦涩:“哪里是我知道的。是他告诉我的。”
阿柔的倏然收紧:“你见过我哥哥?”
龙洋将那幅画又看了一遍,放回桌上:“他每年都来西都。站在宫外的山上,默默的向宫中看一看,然后悄无声息的再离开。我无意见遇见的他,问他是不是在等什么人。他说,他只是不放心,他的小妹妹。”
一瞬间,一向流不出眼泪的阿柔泪如雨下。
“娘娘。”云墨担忧的扶住她。
好一会儿,阿柔将云墨推开:“我没事。”
龙洋将那幅画卷起:“这幅画,我替你转交吧。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以后你莫要再给他乱牵红线了。会害了一个好姑娘的。”
阿柔垂下泪眼:“你误会了。我和他,真的只是兄妹。”
龙洋看着她,有几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