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这样的,可是为了公子,她没有选择。她将僵硬的眼球,艰难的转向身边的青秀。青秀也是和那几个女孩儿一起的。
“大小姐……”青秀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的磕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连周婆子都被阿柔的决定惊呆了,看着她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阿柔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心里知道周婆子身为这里的主事,会把事情料理的很干净。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狠戾。她虽然在边关好几年,心肠比寻常人要硬很多,可她毕竟只有十四岁。父母、奶奶都是骨子里善良的百姓,她天生长着善良的骨头。
就在她走下楼梯,无意识的抬头向上看的时候。她拼命构织出来的冷血残忍霎那间分崩离析:“不……”她转头风一样冲上楼,一脚将虚掩的房门踢开。将被逼到墙角的青秀拉起,护在了身后。
忽然,背心一痛。她不可置信的缓缓回头,只见一向不多言语的青秀,正面色平静的望着自己。她额头上磕破皮处冒出的鲜血还挂在脸上,眼睛里却早已满是冰凉的惋惜:“何在,你叫何在是不是?你不该回来的。那样,死的就是我,不是你。”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脊背向下滑,阿柔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血。她的血。她的背上现在扎着一柄短刀。那短刀就是眼前这个,她想要救起的女孩儿扎的。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那女孩儿为什么要杀自己了。其他的女孩儿死了,她也死了,青秀就是唯一的献王府大小姐。
这样其实也不错,最起码她不用违心的,顶着献王府大小姐的名头,去嫁给一个陌生人。如果拿离开公子和死两件事来让她选,她宁愿选择死。那样,她就可以和父母家人团聚了吧还有马良辰哥哥。
但是,谁在她耳朵边儿叨叨,让她睡不好觉?再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朝廷和南国联姻,选中公子的女儿,万一青秀也像那些女孩儿一样,看见南国的荣华富贵,将公子出卖了怎么办?到时候,公子可就危险了。
她吃惊的挣扎起来,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入目是粗麻布的帐顶,一灯如豆,洒下一片昏黄的烛光。在那烛光下,背对着她坐着一个男子。轻微的吡剥声传来,瓜子壳被抛洒的哪里都是。他,竟然在嗑瓜子儿。
“呃……”阿柔想说话,张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疼痛,仿佛被火燎了一般,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醒啦?”男子回过头。
阿柔一愣,眼前的人眉峰飞扬,鼻如玉管,眼眸顾盼间,别有一股fēng_liú倜傥的韵味。除了公子献,阿柔还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男子。
“看傻了?”男子拖着坐着的长凳,来到床前:“尽管看,不要钱。我也觉得我长得挺好看的。不说貌比潘安吧,最起码比起献王爷是不差的。你们小姑娘,都喜欢看好看的,我就大发善心,给你看个够。”
阿柔跌目,都是仙姿佚貌,明珠玉露般的人物,这人怎么能这样不正经?那些老兵油子看见良家女子都不敢这样明晃晃的油嘴滑舌。真是白瞎这一副好皮囊。
“你……”阿柔本能向问他是谁。
“嘘……”男子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开口:“你什么都不用说,好好养伤就行。再见面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他将手中最后一个瓜子儿扔进口中,站起身:“我该走了。看顾你的那个老婆子乖滑的很,被她发现就不好了。”说完,当真转身潇洒而去。
阿柔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
还看顾她的老婆子乖滑的很,要是那老婆子真的乖滑,他这样来去从容,犹如闲庭信步所谓那般?尤其那一地的瓜子儿壳,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不过,有一点儿阿柔十分确定。刚刚那人是个练家子,行走时如同行云流水,看似从容不迫,和闲庭信步一般,但是速度极快,脚掌落地极轻。
他到底是谁呢?
就在阿柔思想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一声倒吸气声传来。
阿柔转动僵硬的脖子,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周婆子呆若木鸡的站在门口,望着那一地狼藉的瓜子壳儿。大约是察觉到阿柔的目光,她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望向阿柔的目光一亮:“大小姐,你醒了?”话音未落,忽然眉头一皱,双手抱腹,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大小姐,老奴……”一股异味飘来,她来不及说完话,转身就向外跑去。
阿柔明白刚刚那人为什么敢从容不迫在这里嗑瓜子儿了。转念一想心中更加了然,周婆子拉肚子一定不是偶然。
她此时满脑袋问号,可惜连个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嗓子里着了火一样,也只能干躺在那里捱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柔都感觉自己快要被渴晕过去了,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丫头,引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进来:“吕大夫,请。”
嗓子里的焦渴令阿柔顾不上别的,开口道:“水……”
那丫头连忙去倒水来,却被那老者伸手拦住:“我先看看伤口。”
阿柔伤在后背上,此刻是爬在床上的。若是换了寻常女孩儿,大约会因为老者要看她后背而感到羞惭。可她不会。她还年幼之时,长在荒野山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也就没那么讲究。后来跟着铁四郎在边营长大,就更加把男女大防看的淡了。还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