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周大郎被激得脸胀成紫红,脖子上的筋都暴起,一副要来掐死周月上的模样。周月上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当下将他摔倒在地。
这番变故,别说众人惊讶,就是她自己都有些吃惊。周大郎可是男人,她一个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慢慢生出些异样,想起上次抱着六丫从山里走到家,似乎脸不红气不喘。难道原身是个天生力大的?
周大郎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作势还要来,被柳氏拉住,“他爹,你有没有事…这些讨债鬼我们都不要了。你忘记大仙说的,说咱们家这几个丫头都是讨债鬼,就是因为他们压着儿子才出不了世…”
柳氏一提这茬,周大郎就歇了气。
儿子,儿子,没有儿子他还算什么男人。
没错,这些死丫头都是害得儿子不能来投胎的讨债鬼,不要也罢。
“好,你们都长胆了。今日我把话撂在这里,以后你们别求我们。”
周大郎气冲冲地拉着柳氏,柳氏抱着肚子脚步还算利索,跟着他朝村口走去。
周月上思量着柳氏说的那话,眼神闪了闪。
她上前扶起周大丫,拉着对方进屋洗净额头并上了药。药是成守仪备用的,她也没与对方客气。
“四丫…”
周大丫拉着她的手,她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按住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前爹娘如何,念在他们生养一场的份上我都能忍。可是娘亲手将我置于死地,大姐,你可知道那河水有多冰?”
“我知道…大姐知道,我没让你原谅他们。我只觉得因为自己,害你受气…”
“我自己不气,谁也不能给我气受。大姐你放心,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好,不会再差。”
“我相信你。”
两姐妹的手紧握在一起。
钱伯还在外面等着,马车也已套好。
周大丫坐上马车,和钱伯一起出村。围观的人大都已经散去,唯有一些不甘愿离开的人,比如说桃香,还有她的女儿金玉。
见马车离开村口,周月上才像不经意地提起,“今日我家来了客,我相公在京中的一个世侄来了,还声声唤我相公为九叔。我心里纳闷着,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偏那侄儿似看不上我这婶子,连声婶母都不叫。”
她说完,长长叹口气。
成守仪的眼立马眯起来,忙问,“是什么样的公子?”
“约摸十七八岁,穿得倒是好,细皮嫩肉的。”
这一形容,成守仪就有些底,眼底越发的深沉。
两人说话的同时,桃香和金玉走过来。金玉今天精心打扮过,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脸上抹着胭脂。远远看去,两颊各晕着一团红,在略黑的肤色中,煞是醒目。
“周四丫,你是成了亲的妇人,怎么随便进出成公子的家?”
周月上觉得好笑,她有什么资格质问自己?
“金玉姑娘,小生与什么人相交,与什么人往来,那是小生的私事,与姑娘何干?再者小生与顾公子一见如故,嫂夫人偶尔送些过来,两家互通有无,何需外人干涉?”
成守仪的话,说得金玉脸变了变,满脸的粉都没能遮住那脸色的变化。上次成公子夸她名字好听,她以为在成公子心里,自己是不一样的。
“成公子,金玉是替公子着想,周四丫名声不好…”
“我名声哪里不好了?你且说来听听,除了能吃,我可还有什么不好的名声?倒是金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白天的跑到孤身男子的家门口,你想做什么?成公子和我相公一样是读书人,以后可是要考举人考状元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妄想的。”
“哎哟,真该让大伙都看看,你周四丫不光是不孝,这张嘴也厉害得很。我家金玉是为成公子的名声着想,怕受你的连累。成公子,这女人哪,还得本本分分的,就像我们家金玉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姑娘。”
“确实难得。”
桃香一听成守仪这般回答,很是得意,斜眺着周月上。金玉面露喜色,装作害羞地低着头,手还扭捏地翘成兰花指。
“这般不知羞,小生从未见过。”
脸上的红晕还未裙,欣喜的表情僵住,金玉惊讶抬头,不敢相信成公子在说自己。
“成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家金玉?”
桃香质问着,眼睛不也看成守仪,转向周月上。不想被周月上那大眼中讥诮的眼神一看,脑子一懵有些发热。
“你…你周四丫都能嫁给顾公子,我家金玉哪点比你差…”
周月上眼底的讥意更浓,这对母女还真敢想。
“她呀,比我差远了,她没我命好。”
亏得小莲爱与周月上说村子里的事,她自是知道这对母女的德行。桃香性子爱拔尖,金玉肖母,是个心高的主。
可心高有什么用,就那样天天爱挑拨别人的性子,能成什么大事。
附近村里的后生,也有几个上门提亲的。这桃香和金玉不是嫌人家丑,就是嫌人穷。这不,成守仪搬来,这娘们俩的眼睛就盯上了。
金玉脸都气歪了,见成守仪脸冷着不耻看她,跺着脚羞地跑远。桃香狠瞪周月上一眼,去追自己的女儿。
越是不开教化的地方,女子越是直白。反倒是京中那些世家小姐们,总喜欢欲语还羞,犹抱琵琶半遮面。
金玉的眼光倒是好,只可惜表错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