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啧啧了两声,心下早就有了度量,却也不去拆穿江江。
这酒喝着虽然温和柔滑,但后劲儿确实十足的,眼下这么走两步出来,还倒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是并不是派了个黑衣人跟了二红?”在路上先逛着,我也便随口问。
“是啊,你发现了?”江江倒没有半分被拆穿的慌张,反而饶有兴致地问了起来,倒像是小孩子逮着了个调皮的机会。
我白了他一眼,道:“本公子一世英名,区区小事,怎么逃得过我的法眼。”
江江啧啧了两声,伸手摩挲了下下巴,若有所思道:“不对,就你那个马虎大意的样子,怎么会发现得来?肯定是闻休告诉你的。”
我也不去接他的话,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莫不是别有图谋?”
他哈哈一笑,一拍我的肩膀,道:“我料你知道这件事情必然是要伤心难过的,既然你想给那位朱颜姑娘机会,我当然也不去拆穿你。只是放这么一个人在身边终究是隐患,作为你的兄长,我自然要派个人去保护你了。”
听了这话,我继而又白了他一眼,道:“自己说自己好,不过是一根烂稻草。”(这边是自家这块的方言,大家意会就好)
但转而又道:“那你怎么干脆不阻止得彻彻底底,还徒生出那么多事端。”
“那不是被你发现了嘛!”他笑嘻嘻道。
“说的好像我没发现一样。”我不同他讲话了,径自走到一家玉器店里面。
看这家的外观排场,就不是便宜的店。我倒一点都不怕喝多了酒昏昏沉沉把人家店里什么东西碰坏了。这不后面还跟了一位财主吗?再怎么不济,我想闻休一定会愿意把我赎回去的,只是不知他许久不见我,会不会想念一下我,那我定是很开心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拿起了摆在那中央的一个玉镯子,放在手里把玩。正欲往手上套,一个圆溜溜的身影敏捷地冲了过来,一手就夺过我手上的玉镯子,气势汹汹道:“这镯子可带不得,玉镯有灵,若是摘不下来了,那还了得?”
我随意道:“既然有灵,那我摘不下来理应是和我投缘,带走不就得啦。”
那人似乎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俩,我同江江都不是什么讲究人,穿那些金贵的衣服缎子,平日里束手束脚不说,走在大街上还特别格格不入。那些都是讲究人要的排场。再加上我们一路从山里来,衣摆处早就沾上了泥土灰尘,就连我自己这一打量,也不像是能在这儿买得起东西的人。
但那人是生意人,虽见我们不像样,眼下又抢回了玉镯子,只是道:“这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
此时我方抬眼细细去看眼前这个人,可不,这位就是我方才讲到的讲究人,只不过平日里恐怕不注意膳食调养,营养均衡,才造就这这么宽的一个身材体型。两粒豆大的眼睛被肉挤得更是无处寻踪,两颊的肉凸起,像是嘴里偷偷含了两个鹌鹑蛋。嘴唇油亮,像方吃毕了什么大鱼大肉。
虽是一个卖玉的人,脖子上挂着一条又长又粗的金链子。我低头瞧瞧他是不是五个手指带着四个大金戒指,但出乎意料,却是没有的。
我悄悄往江江那边凑了凑,问道:“这位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的父亲?”
“什么?”江江被我问得愣了一愣。
那位江江“失散多年的父亲”显然也听到了一二,圆溜溜的眼睛瞪大了问我道:“这位姑娘你说什么?”
我笑着摆手道:“没有没有,夸您有财主的气场。”
那人显然不信,反倒是觉着我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沉了沉脸,小心翼翼地把那玉镯子放回原位。
我赶忙道:“既然是镇店之宝,放在这儿不是一个不小心就磕了吗,万一遇到一个没有钱的人那还了得。”
随后,我又对江江道:“你若以后变成这个样子,在街上见到我万万不要同我打招呼,若是你要同我打招呼,我也不会理睬你半分的……啊不对,瞧你眼睛还挺大的,可能会好些。”
那人显然对我这一番“挑衅”很是忍无可忍,张了张那张亮晶晶的嘴,却不料到底是没更瘦的江江灵活,被他抢先说出了话来,却是对我说:“你有哪个喜欢的,挑一个。”
我道:“这些东西虽好看,但是平日里用不上,也没必要白花这个冤枉钱。”
“那你提我未来的娘子挑一个,你先用着,待以后我买,也好有个参考。”
我听着在理,姑娘家家的东西,虽说审美是没有界限的,但是让男子挑也说不准有个什么偏差,便指道:“你看那个镇店之宝便是不错的。”
江江点头,便令那个老板包起来,那老板显然是被这豪爽惊得半天回不过神而,半晌才堆出一脸笑,同江江一边去了。
我自个儿在店里瞎逛了逛,见他们迟迟不好,便先走了出去。
天色已黑,现在去走回云天寺的路,委实是黑的,我一个人走,委实是很害怕的。
正踌躇着,在店门口不知所措,江江冲了出来,道:“你怎么自己走了?”
我道:“你太慢了。”
却见他手里拿着那个镯子,便说:“你怎么不包装一下。”
他说:“我看你自己走了,就赶忙出来了。你一个小姑娘,天这么黑……”
我点点头,觉得有理。
他把镯子递给我,道:“既然没地方放,你先带着吧。”
我又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