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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黄梅时节的烟雨是细碎微微如柳絮迷蒙笼罩着姑苏城的,随风飘摇着,丝丝缕缕的渗入单薄的春衫。只有当他已经触及肌理的时候才会蓦然感觉到这早春时节的寒意。离月便是这样一路狂奔到了太湖边上。今早穿上的粉衣被雨水斑驳,狭长而又微翘如蝶翼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滴不知是雨水还是珠泪。@br当她抬起手臂遮掩着脸颊一头扎进留仙阁旖旎风情的欢场时并没有引起过多的骚动。高阁上貌美的女姬正摆动着如水的身段舞出曲曲的旋律和步伐,琵琶古筝的演奏声和着高亢的箫声奏起惑人心玹的靡靡之音,fēng_liú中却又带着高雅。前来寻欢的恩客对这位贸然闯进的少女并无兴趣。眼尖的侍从们却是一阵慌乱,连忙上前。
quot;苏姑娘,您这是quot;离月鬓发凌乱,衣裳微皱像是在雨中淋了两圈的样子,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一点点的猩红,一身的狼藉,不知是先要带她去梳洗一下还是直接见阁主。离月对自己这一身表示无所谓,只朝那侍从问道:quot;你们阁主可在quot;那侍从恭恭敬敬的回复她并准备为她引路。
不用了,你去吧。我自己上去就好了。quot;说罢便提起裙摆轻车熟路的上楼了。若是旁人见了怕是会诧异与留仙阁阁主竟如此草率的就许可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的造访。只有这些下人们和当事人才知道这么多年来,小小的离月就拿着南宫凌晗赠予她的那块铜令隔三差五的上门来,简直就是那种鸡毛当令箭。
起初,依着南宫凌晗不喜与人相处的性格当然是拒之千里之外,但不谙世事的离月又恰恰让他有种自己可以毫不防备的与之相处的冲动。就在离月孜孜不倦的登门造访的日子里,即使是一块石头也都被捂热了,更何况他这一块即将解冻的千年寒冰。或许也只有南宫凌晗自己知道,他对离月藏着多少的宠溺和纵容。
此时,正在留仙阁中挥笔写字的南宫凌晗无端端的看向窗棂外阴沉的天,往日里没有知觉的双腿有着一股微微的刺痛,无处躲藏的寒意将他深深的包围,即使用上隆冬中的汤婆子和盖上厚厚的披风也无济于事。细算一下时辰,南宫凌晗冷冽的眉头不可抑制的一皱,他极少这样将心事表现于外。
铺开一张微微泛黄的宣纸,狼毫毛笔轻轻一点落下豆大的墨迹,深深的晕染开来,犹如他黑白参杂着的心事。
quot;白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quot;本在磨墨的下属立即放下墨块回复:quot;回王爷,已是午时,王爷可是要进汤药了quot;凌晗不语,只是低头继续兴笔涂鸦做他的泼墨大作。心里略微思索着:那丫头今日倒是迟了。正想着,便被两声轻巧门扉的声音打断。
quot;何事惊扰quot;白驰向门外之人发问,不待对方回答,南宫凌晗便了然于心的发话让门外之人进来吧,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碧螺春微抿一口,嘴角流露出微微的愉悦心情。
那人闻言便推开门扉,不假思索的走进。逆光的身影显得她身量尚小,无端透着一股落寞。落寞?南宫凌晗无奈的想了想,自己怎么会从离月身上看到落寞,一个那么阳光又如烈火般热情的丫头。等到看清来者是怎样一番情形时他才心底一沉。
“你这丫头,怎么弄成这幅样子?白驰,拿套干净的衣裳来。吩咐下人熬制姜汤。”说着,他一推自己坐下的轮椅往前,打量了一下浑身湿漉漉的离月,伸手探了一下额头。眼神不禁一冷,将离月的外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下来,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又将自己身上厚实暖和的披风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九叔叔,这样不妥。quot;离月有些抗拒,即便两人感情深厚,南宫凌晗是始终是个外人,更是个男子。quot;难得披着这一身熬出病来就妥了去暖炉旁烤烤,等会将衣裳换下来。quot;在南宫凌晗眼里,离月终究只是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无光男女。届时,白驰的敲门声适时响起,他已备着一套齐整的衣袍和干净的布。quot;王爷,您要的衣衫。quot;回禀后便将其呈给离月。
quot;多谢了。quot;离月拿着他给的衣袍走到屏风后,先将身上南宫凌晗的披风缓缓解下,拿起那绸布将身上的水渍一一擦去,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一身狼藉。南宫凌晗的善意就像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缓缓擦拭完毕,这才拿起那件干净的外衫。虽是一件十分素净而没有任何纹饰的衣袍,但手触及之处如流水般柔顺,衣料轻薄而又保暖,像是上好的天蚕丝,上身之后却异常的合身,让离月不禁暗暗敬佩起南宫凌晗下属的办事能力。
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那曲线毕露的身影还是隐隐约约的闪动着。高耸处像是姑苏城外远远的黛山,缠绕着回环的平定河,急流往下又勾出一个弯道般的玲珑有致。在这一刻开始,凌晗才蓦然发觉那个从小拉着他的衣襟撒娇着要自己教她行商的丫头终究还是迎来了她的盛夏年华,似一簇一簇火红的夏花。
离月没有发现凌晗的异常,她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后自屏风后走出便看见南宫凌晗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目光看着自己,深深的流转着无尽的漩涡,眼角一点泪痣越发的殷红,像罂粟花摇曳在腐尸的暗夜中美丽包藏着危险。他见离月看向自己,扬起头与她直直的对视,薄薄的嘴唇轻轻弯起一个弧度。他端起刚刚呈上的姜汤,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