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误会啊!误会!”她虽然卖身给了柳家,但是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这种男女苟且的话传出去,她没脸面,荣木作为柳府的管家更没脸面。
而且他们只是两情相悦,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荣木不再是那个为了还债到柳家做长工的穷小子了,现在他是老爷身边的红人,柳府的总管,以后还有可能外放出去做事,当上大掌柜的。
而她就是个为了养活弟弟而卖身的穷丫头片子……
小环自卑地想着自己和荣木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不由得灰心丧气起来,脸上的红晕也退了。
“就算是有什么,我是个婢女,他是个管家,我怕他嫌弃我,不会有好结果的……”小环眼里充满了寂寞,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周妈看见小环眼里的泪水在转啊转的。
“没什么……”
“其实这个事呢,也是很正常的,你们都是适婚的年级,郎有情,妾有意。”周妈似乎猜出了小环突然怅然若失的原因,又说道:“荣木呢,是个老实人,做事又麻利,老爷自然器重他。但是他身体有残疾,也需要一个体己的人来照顾他,这个啊我抽空跟夫人说说,让她去跟老爷吹吹风,看看荣木自己的意思。”
“这样……不太好吧。”小环虽然很高兴有周妈愿意帮她出头,但是又很害怕荣木拒绝。
“有什么好不好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了。再说了,总不能让你这个小姑娘先去跟荣木提婚事吧。”周妈淡淡地一笑。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两个傻孩子,要是能有老爷当年追求夫人的那个劲头,可能好事早就成了。
而且荣木没遇见老爷之前,就是一个穷小子,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柳家给的,凭什么嫌弃小环啊,是不是?
周妈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该去喊厨房摆饭了,又让小环去看着瑞儿少爷。
这个时候的书斋里,如意正握着瑞儿的手,一笔一划地学写字呢。
“一点,然后再一点,一个横勾,这就是一个宝盖头了,然后再一横……”不一会儿,一个“家”字就跃然纸上,虽然如意攥着瑞儿的手,但他还是写的歪歪扭扭的。
不过也不能怪他,才五岁半的孩子,还没书桌高呢,哪里拿得稳毛笔。
到明年三月三,瑞儿就六岁了,她之前跟柳承志商量过,等瑞儿到了六岁,还是送他去县学跟其他孩子一起读书。
按照大户人家的习惯,家里如果有学龄期间的孩子,可以请一两个先生到家里教书,称为“馆学”,先生上门称为“坐馆”。
但是柳承志不希望他和如意的孩子养成娇生惯养的毛病,而且瑞儿已经五岁了才有另外的兄弟姐妹,前面的五年他一直养在深宅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不懂怎么待人接物。
所以考虑再三,柳承志还是希望他去县学读书,一来可以跟外面的世界多接触,二来县学也有不少饱学之士,不见得比馆学差,之前他的岳父白念实不也曾经在县学教书吗?
小环走进书斋来,瑞儿见了她特别高兴,说不写字了,又要去园子里转转。
小环看了如意一眼,如意觉得这孩子今天还算老实,也很用功,就默许了。
看着小环领着瑞儿出去的背影,如意又想到以后除了冬至到过年的这两个月以外,每天都有那么几个时辰见不到儿子,还是有点失落。
人家说怀孕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她怀瑞儿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怀这个孩子她倒是很容易胡思乱想。
也可能是这一个月柳承志不在家吧…。
他去南洋那五年,她只当他是不在了,不会回来了,所以就安心守着儿子,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像火花一样的念想,她怕着火花蔓延开来,变成熊熊烈火将她吞噬,所以一直强压着。
现在他回来了,他在家的时候,他们会拌嘴,会有各种各样的误会,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又无时无刻不想他……
还真是戏文里唱的那样,他是她的“冤家”。
这个冤家,一路上还顺利吗?
我们又一个孩子要出生了,你快回来吧!
如意又看了看她挂在书架旁的那些画作,那是这一个月她抽空画的,柳承志说等孩子满月了就给她开一间书画斋,名字就叫“停云”。
在外人看来,“停云”这个风雅的名号是陶渊明的一首诗的题目,而在柳承志和如意看来,有着特殊的意义。
既然要开书画斋,那就要有充足的“货物”,她之前是画完一幅画就拿去轸轴园卖了,根本就没有留存的,所谓的书法也只有经帖,没有可以装裱以后挂起来的条幅。
所以这些日子没有柳承志来“烦”她,她可准备了不少,应付一下开业应该可以了。
她专心欣赏着自己近期的“大作”,却没料想有个人悄悄走进了书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站在她身后,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还一言不发。
熟悉的体味夹杂着马匹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油墨香味……
会是他吗?
怎么没人通传一声?
万一不是他,那不是空欢喜一场?
“不要不吭声,快点说话……”她抓住了蒙着她双眼的大手,左边的手臂上还有些凹凸不平,似乎是一道伤疤。
她当然记得那道伤疤,他跟她说过,那是他在南洋打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