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喻凑到凌飞霜跟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小霜,你确定是我嫌弃你丑,叫你戴上面具的吗?”
凌飞霜两眼朦胧,显然还是醉酒状态,她眼神呆滞地点点头,“是小明。我好心救你,你还整晚都在我耳边说我丑,让我不要吓人。”她拉了拉手中的布料委屈道:“楼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霁风月抽回袖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待我问清楚事情缘由,若真是明喻错了,我定给你一个公道。”
凌飞霜点点头,又如一开始般,安安静静坐在一边。
霁风月问司明喻:“你可有印象?还是她喝醉了乱说胡话?”
司明喻面露尴尬,讪讪道:“好像是真的。”
那时候,司明喻从冯如令那边逃出,本想着直接前往驿馆去寻找父亲,没想到,驿馆附近布满了冯如令的手下,时刻监视着往来的行人。只要他一出现,马上就会被冯如令带走。
因而,司明喻只能暂时按下行动,耐心等待。只是,当年他尚且年幼又是孤身一人,加上在皇宫内身受父王宠爱,脾气一向骄纵,如今流落在外也不懂收敛,有一次,有一比他大二三岁的地痞前来找茬,他将人打了一顿。结果,那地痞去叫了兄弟前来找他报仇,寡不敌众,司明喻自然变成了那挨打的人。
本来想着自己不再反抗被打一顿就好了,谁知,那些地痞欺软怕硬,见他一人也没什么亲人好友,只当他是流浪儿好欺负,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前来找他出气。
司明喻无力反抗,又担心闹大了引起冯如令的注意,因此不敢声张,只能生生受下。
在又一次被地痞狠揍了一顿之后,司明喻终是熬不住了,晕倒在地。地痞们以为打死了人,忙作鸟兽散。
此时,凌飞霜出现了。
她将司明喻带回栖身的破屋中。刚安置好司明喻,为他擦洗脸上的污渍时,司明喻悠悠转醒,只是全身无力,脑袋突突地疼,朦胧中,隐隐约约见到了一鼻歪眼斜,肿如猪头的丑八怪,当下大叫一声鬼啊,便被吓晕过去。
当夜,司明喻便发起了高烧。烧得脑袋迷迷糊糊中总会见到那口眼歪斜的丑人在自己面前,不由得胡乱喊道:“你这丑八怪,别吓我,别吓我……赶紧戴上面具,别出来吓人……”
发烧了一天一夜,司明喻念叨了一天一夜。
凌飞霜因为自小父亲就说她不好看,娘们唧唧的,所以她对自己的容貌十分没有信心,再被司明喻打击一下,更加觉得自己貌似无盐。当即伤心不已,出去外头捡了“驱傩”时别人不小心遗落下的面具戴上。
从此再也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一戴就是十五年。
司明喻则是毫不知情,他高烧退下,一醒来便见着面具的凌飞霜,以为之前所见的人是自己迷糊中的幻象,根本没想到是真实发生过的。
若不是凌飞霜今日喝醉了,司明喻还想着,是哪个坏蛋害她如此小心翼翼,不能摘下面具开心生活!
原来罪魁祸首正是自己!
此时,他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
霁风月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沉吟了片刻,说道:“你是我的兄弟,凌飞霜是我的手下,我谁也不偏袒。此事因你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应该同她解释清楚,求得她的原谅,解开她的心结才是。”
司明喻当然赞同霁风月的说法,他站起身子,走到凌飞霜面前,诚恳说道:“小霜,此事是我的错,还求你原谅。”
凌飞霜微阖上双眼,没有说话。
司明喻见她毫无反应,伸手准备推她一下。哪知,手刚刚碰到她,,一记凌厉的掌风就破空而来劈在了他伸出的手上。
司明喻一愣,还来不及细想,身体便做出相对应的招式,他伸出另一只手,架住凌飞霜的攻击。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外一边又传来呼啸的风声,他猛地一躲,避开了第二次的袭击。
凌飞霜其实并没有动,只是杀手的防备本能使她在醉酒的时候,潜意识里不熟悉的人一靠近,就自动下意识防御了起来,不让人靠近她。她的劲气由心而发,出招凌厉。
只见她手掌一翻,倏的就立了起来,身体好似鸿羽轻盈,在空中翻了几转,腾空站定,就这么不动了,好似刚刚的两道掌风从未出现。
一袭灰衣迎风而立,面具下一双漆黑摄人的眼珠直直的看着前方,眼神呆滞,像在梦游一般。
“小霜……”司明喻担忧地唤了一声。
凌飞霜恍若未闻。
“她喝醉了,你叫她她也听不到。”霁风月一边说,一边唤来侍女前去煮醒酒汤。
“那……现在该怎么办?”司明喻焦急问道。
霁风月摇头,“只能等醒酒汤来了喂她喝下,醒酒了便好了。”
司明喻担心凌飞霜,终是不放心,想要上前扶着她坐下休息。一靠近,又是一道寒光闪过,幸亏司明喻早有防备,纵身一跃,躲开了。他定睛一看,只见凌飞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通体黑色,浑然无迹,古朴万分。让人惊讶的是,此剑并没有开刃。
“小霜,快住手。我是明喻啊!”司明喻跃出亭外,一边躲开凌飞霜的攻势一边着急道。
凌飞霜却是听不到,仍是靠本能发起攻击,剑身微扬,冲着司明喻劈了下去。司明喻不忍应招,担心伤到凌飞霜,只得狼狈躲开。
看似轻轻巧巧的一剑,扬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