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那么巧么?”
金团眨眨湿漉漉的大眼睛,觉得心里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害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唐景若在旁边补了一句。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两人一兽皆有默契的不在说话。
马安山敲门回禀道:“大人,那个人已经醒过来了。”
“带去提审。”宋翼遥高声应了一句,想了想,问道:“小侯爷可愿一同前去?”
唐景若泯然一笑,应允了。
怎么可以笑的这么好看!宋翼遥回过神,神色不大自然的先走一步。
审讯房内,戏班老板正紧张的东张西望,一件件刑具罗列在旁,瞧着阴森又吓人。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被吓的猛的一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也不敢回头。生怕来人是个凶猛衙役,上来就要对他动刑。
“醒了?”宋翼遥凉凉问了一句,倒像是闲话家常一般。可偏偏他如此自然的态度让戏班老板更害怕。
尤其是瞧见他身后那个一脚把自己踹晕的俊朗男子。更觉得胸骨隐隐作痛。他连忙告饶道:
“大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小的吧!”
唐景若自顾自的绷着脸端正坐下,在周遭刑具映衬下犹如地狱修罗,黑面阎王。
宋翼遥笑问道:
“你连为什么被抓都不明白?”
“小的不清楚啊!”戏班老板苦着脸摇头。
不知道当时跑什么?宋翼遥肃目道:
“我朝律法四百三十九条,凡拐带虐待幼儿者,斩首示众。”
戏班老板面色更苍白了三分,一双鼠眼滴溜溜的打着转:
“小的只是戏班办不下去了,才办了个卖艺班子。可没有拐带虐待他们!”
宋翼遥见他还不肯老实交代,故意挖坑道:
“这些孩子都是你戏班里原来的学徒?”
“啊。”戏班老板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以为他们并没有发现那些孩子的异常,生生应下这句话。
噌的一声,一枚利刃擦着他的脸颊过去,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一绺头发慢悠悠的落到了地上。
唐景若收回手,又重新拿了一枚。
反复的在手中把玩。
老板本就心虚,被这么一吓唬差点shī_jìn,后怕一阵阵的往上涌。
小侯爷威武!宋翼遥抓住时机,冷笑道:
“你在这糊弄鬼呢?一群不会说话的戏班学徒,还不快点老实交代!从哪拐到了这些孩子?”
“大人冤枉啊!他们真的不是我拐来的,是,是我买来的,五钱一个,他们都说这些孩子听话的很。
我的戏班散了,便想寻些生计,本来是为了挑些好苗子,去了之后瞧见了这些孩子,便动了歪心思。觉得杂耍班也不错,想靠他们挣钱。我错了啊!大人我不该奴役他们!”
“把你当时怎么遇见这些孩子的经过仔细讲一遍,不许漏过一个细节。”
“是,我说,我都说。”
审讯房里有备好的笔墨纸砚,宋翼遥狗腿的把唐景若拉到书桌旁示意。
唐景若一手拎起袖子,一手落笔,皓腕轻移,纸上便出现了一行小楷。字体适度,风骨俱佳。
好字!宋翼遥在心中默默赞叹一声,回过神,清清嗓子道:“你说吧。”
“那是半年前刚过完年节的时候,我的戏班在唱戏时得罪了晋昌的老员外,那个老家伙非说丢了东西诬陷我们戏班。
我被官府抓了起来,我家夫人她没办法只能散了戏班子避祸凑钱,才把我从官府里救出来。
我是出来了,但是戏班里的人都走了。我这不是还得活下去么,就去了牙行想找几个便宜的好苗子,看看能不能重操旧业。
结果我去了才发现,那的人都太贵了。以我当时手上仅有的一点钱,别说凑个班底,就是三个人都买不下来。
那天下午,我连逛了好几家牙行,要么遇不上好苗子,要么买不起,正当我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带着白漆脸谱面具,从头到脚全罩着一个大黑袍的人从巷子里突然出现把我拽了过去。
他说有个地方卖的更便宜。我同意去了。他便把我蒙上了眼睛,塞进了一个两边轿帘都被封住的轿子里。把我带去了那个地方。”
轿子很快被人抬了起来,戏班老板坐在轿子里,害怕中带着紧张。
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要买什么了,余下的担心全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别担心,我们只是没有经过官面,所以谨慎了些。”
黑袍人掀开帘子安慰了他一句。他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然后就感觉到,轿子被人抬了起来。
他一直闭着眼,竟然困了,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轿子还在走。
好像走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或许更久。
抬轿的人从健步如飞到摇摇晃晃,好像是走到了一段很难走的路。又好像是太累了。
总之,等他从一个小黑屋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
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呢?里面的人都带着面具穿着黑袍,样式全部一模一样。站在一起,就好像一个人分裂成了两个人。
昏暗的烛火不住的跳跃着,空气中有些潮湿的感觉,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加上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和哭声,让戏班老板更加胆怯了。
“你是要买 孩 子吧,要做什么用的?”
“我就是想买些学徒挣个钱,听话的最好,我没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