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笼绡夜潜璇玑宫,已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以来,笼绡每晚都偷偷跑到璇玑宫为润玉换药,看他抄咒,陪他念书下棋,同他叙话。虽然与平时一般相处,只不过是将事情都放到了晚上来做,可笼绡总觉得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要说具体有哪里不一样,好像是润玉的目光会更加频繁且长久的停留在她身上,在教导她咒法时声音更轻柔了,在表扬时她会更加温柔的轻抚她的脑袋。润玉的笑容好像也变多了,且不似以往那种温和却带有疏离的微笑,而是更加真心的双眸都发在亮的微笑。
笼绡虽然有些疑惑于润玉的变化,可也欢喜他的这些变化,觉得同润玉更亲近了,所以也没有多想决定顺其自然。
月下仙人察觉到了笼绡夜里往外跑,可见笼绡不安又带有愧意的眼神,又心软了,只提醒她小心些莫要惹天后注意,没有再说什么。
三个月的禁足期一到,笼绡终于不用晚上偷偷摸摸的出来见润玉了,三人小组终于又在白天重聚。三人的关系依旧紧密,好像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什么改变。
可旭凤再次对润玉和笼绡道歉后,终究是收敛了不少。除了指点两下笼绡的剑术外,再也没有主动向润玉提出过切磋武艺。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很难回到当初了。
笼绡也许是被润玉受伤的事情吓得不轻,也许是为自己没有能立刻为润玉疗伤而感到愧疚,总之在此时之后,她修炼的更加刻苦了。她天生就有仙根,又极有天赋,修为长进的飞快,月下仙人教授她的狐族秘术也颇有小成了。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医术的重要性。毕竟,即便是神仙,也难免会有受伤的时候,一个不小心陨身也是有的。水系术法类别众多,有攻击性强的咒术,自然也有温和调养类的术法。再三思量后,笼绡决定主要研习偏治疗的水系术法。
日子就在笼绡,润玉,旭凤三人努力的修习中飞快的过去了。
这一日,月下仙人差笼绡到太上老君那里取些刚练好仙丹。笼绡取完仙丹往姻缘府走时,见夜色正好,群星闪耀,起了兴致想随处走走。
笼绡从桥上走下,来到了碧潭旁,见星星映照在潭中实在好看,忍不住伸出手撩动潭水。这时,她见一条闪亮的鱼尾若隐若现的出现在碧潭的另一边,鳞片散发出的幽蓝配上倒映在潭中的星光说不出的好看。
她诧异的抬起头,只见那个下半身鱼尾上半身人形的白衣少年正是润玉。他正倚靠在一块巨石上,眯着眼睛小栖。他不自觉的摆动着鱼尾,显然是自在休闲得很。
笼绡不禁小声低呼:“润玉兄长!”
润玉听到声音敏锐的抬起头睁开双眼,见是笼绡也愕然了一瞬,“笼绡,你怎么会…”
他见笼绡的双眼紧盯着水潭中,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显露了真身,一下子将尾巴抽了出来,幻化回人形。他的面色尴尬中带着几丝不安,他自认自己的真身丑陋不堪,怕吓着笼绡,也担心遭到她的厌弃。
见润玉将龙尾收起,笼绡憋不住的说:“哎呀,润玉兄长怎么把尾巴收起来了?笼绡第一次见到真龙的尾巴,还没有看够呢。”
说着,笼绡一边急匆匆地向润玉走去,一边撒娇似的抱怨:“若不是今日笼绡临时起兴走到这碧潭旁,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欣赏到润玉兄长这独一无二的尾巴呢。”
听到笼绡直白的赞扬,又见她的神色自然,一点儿不见嫌弃,润玉心中只觉得如喝了蜜一般的甜,可他还是有些不确定。看着在自己身旁坐下的笼绡,他有些迟疑的开口:“笼绡,你就不觉得我的尾巴长得奇怪吗?”
“奇怪?哪儿奇怪?”笼绡不解的看着润玉,“是因为润玉兄长的尾巴无与伦比,在天界,哦不,哪怕是六界都难以找到可以媲美的,所以奇怪吗?”
润玉一时又些哭笑不得,他想说不过是条尾巴,担得起这么大的夸赞嘛。笼绡好像看出了他的意思,接着说:“据笼绡所知,这六界也只有天帝陛下和润玉兄长的真身是龙。我虽没见过天帝陛下的龙身,可真龙何其尊贵大气,润玉兄长又是万万年难寻的白龙,自然当得起一句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空前绝后,举世无双啦。”
润玉被笼绡这一连串轰炸式的表扬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只是这千万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面目可憎,一时难以转变想法,“润玉谢过笼绡的夸赞。笼绡尚且年幼也没有见过多少仙人,怕是不知道我的尾巴有多么怪异丑陋,真真当不起这些赞扬。”
润玉虽然声音轻柔,面目也如往常一般温和,可笼绡还是感觉到了他说这些话时低落的情绪。笼绡困惑的询问:“笼绡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真的觉得润玉兄长的尾巴惊艳绝伦。润玉兄长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怪异丑陋呢?是有哪位仙家说过什么吗?”
润玉一愣,有些回答不上来。其实他也不知为何,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面貌丑陋,“除了笼绡你,润玉从未将真身现于他人,所以并非有哪位仙家说过什么。只是…”
听没有谁批评过润玉貌丑,笼绡当即舒了口气,她伸出手拉住润玉的一条手臂来回晃了晃,甜笑这说:“这不就得了,既然没有谁说过润玉兄长丑陋,那润玉兄长就应该相信我的赞美啊,”接着,她佯装责备道:“润玉兄长的审美可真是令人不敢苟同啊。”
润玉心下柔软,他无奈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