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的所有护卫都集中到内院,惊动了柳老爷子柳昱升。
柳昱升满头鹤发,面色红润,精神奕奕,快速步入院中。
“怎么回事?”
“老爷,少爷从地库里射出一只火尾箭,地库必有异端!”
东厢房的书架已被打得粉碎,入口机关也被破坏,地库紧闭,护卫无法进入。
和地库有联系的只有那一圈小小的圆孔。
柳垣卿射出火尾箭的圆孔在内院东南角,护卫俯身趴在圆孔上往下看,目力所及却只是拨不开的黑暗。又侧过身附耳倾听,一片死寂的宁静。
“拿烟嘴兽来。”柳昱升吩咐道。
烟嘴兽是青龙山剑老山主送给柳昱升的寿礼,纯银制成,圆形的轮廓上,由匠人精心雕刻八只山中鸟兽,首尾相连,栩栩如生,令人赞不绝口。烟嘴兽看似一个寻常把玩件,但底托却设置了一个精妙的机关,在万不得已的时刻,扣动机关,八兽便会齐吐毒气,毒气可蔓延至十米范围内,令人晕眩。
柳昱升握紧烟嘴兽,思忖片刻,准备把烟嘴兽顺着圆孔放入地库,施以毒气。
护卫统领不放心道:“老爷三思,南境毒气的威力我们尚不知晓,也许会殃及地库的藏品,而且,少爷和风家二少爷,都在地库里。”
柳昱升神色凝重,烟嘴兽在半空中轻轻晃动,月光一寸一寸爬上树梢。
梁旖施和风归凌趴在西厢房屋顶上,看着内院的动静。
“这老爷子,还犹豫什么,入口都被人堵了,还不赶紧放毒下去。”
“地库里没有你的人,少说风凉话!我弟还在下面,中了毒谁来救?!”
“剑手青啊!既然是他们家制的毒,她总能解吧?”
风归凌怒视着梁旖施,梁旖施转过头继续看府内。
柳昱升食指放在烟嘴兽底托上,久久未动,久得风归凌都快要失去耐心,恨不得亲自跳进柳府,劈开地库的入口。
梁旖施摘下耳坠子,捏在两手大拇指和中指间,看准了柳昱升,两手同时发力。
一只打在手腕上,惊得食指颤动,不经意间扣动了机关。
一只打在膝盖上,柳昱升腿脚一弯,重心不稳,烟嘴兽落出了手心。
烟嘴兽沿着地面骨碌碌滚落,顺势从圆孔跌进了地库。
“你干什么!”风归凌怒目而视。
“别跟我在这儿闹!”梁旖施拽紧风归凌的手腕,拽着她从屋顶撤走,回到刚才柳府外的小巷子里。
“我弟要是有任何闪失,我饶不了你!”风归凌握拳砸墙,咬牙切齿。
“你对柳府,真是一无所知。”梁旖施无惧她的目光,“话别说太绝,回头还得谢我。”
地库里,闯入者触发的机关把通道和石阶全然堵死,听不到护卫进入营救的声音。
释空隐在画架间,仔细观察着来路的动静,四下一片寂静,悄然无声,尚不知闯入者躲在何处。
释空已无暇顾及如何离开此地,迅速翻阅画架上的画作,只期望在一切未知到来之前能解开谜题。
正如柳垣卿所说,最后一排画架的藏品都来自午市,画风诡异,画作多是民间流传的奇闻异志,内容令人咋舌。释空飞快地在脑海中匹配画作,在每幅画里寻觅蛛丝马迹。
画架最顶端散落着几幅画,看样子是新收来的,还未盖上防尘布。释空脚尖轻点画架边缘,往上攀几步,伸手取下画,翻过来一看。
竟是素居里的悬挂在正中位置的繁花图!
剩下的那几幅,想必就是剩下的雨、雪、风、霜。
释空缓缓抬起头,望向画架顶端,视线里却迎来铺天盖地涌动的黑色,遮住了眼前所有的光亮。
来人黑衫裹身,头戴面具,头巾紧紧挽住头发,别在耳后。正面进攻,直击眉心。
释空三步回防,双脚抓地,全身运力,汇于双掌之间,近身搏斗,以拳对抗。
黑衣人借力画架撑起身体,双腿回旋进攻;
释空侧身闪避,以拳击挡,半个身体向后平仰,躲过一劫;
黑衣人在空中翻转,纵身一跃,打开双掌,朝释空奋力一击;
又是大力掌,却看不出门派!
释空稳住下盘,抽回身体,原地回转,毫无思索空间,本能地用大力金刚掌进行防卫;
四掌相对,释空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掌比黑衣人的手掌整整大一圈,然而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孔,却看不透,神秘而深邃。
巨大力量的对弈,把两人弹开,画架上的藏品掉落一地,薄柔的宣纸从中裂开,画作尽毁。
黑衣人攀架而上,取下顶端剩余的几幅画作,抱在怀中,欲逃走;
释空强行拆下架子的骨架木条,用作棍棒,凌空劈斩,挡住去路;
黑衣人被释空击中左肩,画作从怀中滑落,双手握住棍头,意图钳制住释空;
释空手掌运功,借棍传力,一扫一劈,从对方手中抽出棍身,棍走三路,迎头攻击,渐渐占据了上风;
黑衣人不甘示弱,设套把棍棒卡在画架间,踏棍起身,跃到画架顶端,从上路飞奔而去;
释空一跃而上,紧追不舍,来路通道已被堵死,眼看只有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可以继续逃走;
两人在顶端一番追逐打斗,各占上风,不分胜负。
黑衣人已然看准了下一个入口,纵身一跃,身影闪进黑暗里。
释空匆匆追随而去。
刚下到入口,便看到黑衣人举着双手,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来,在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