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贩夫走卒,引车卖浆。
“李铁的画散落在各家各户,我们分头寻访吧,这样快一些。”释空提议到,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我和阿施一起,小青和释凡一起,凤大小姐和桥姑娘一起,如何?”
“我不跟你一起。”梁旖施抱手走开,释凡抿住嘴,憋起笑意。
“那你跟我一起呗?”风归凌伸手揽到她肩上。
“你们俩眼力都好,走一起浪费了。”释空辩解。
“师兄,话里话外的,说谁眼力不好呢?”剑手青也佯装生气。
释空眉头都快打结了,欲言又止。
“释凡,你来分。”剑手青朝他努努嘴。
释凡紧攥着手指头,犹犹豫豫地说:“那要不,我和师兄一起,阿施姐姐和桥姐姐一起,小青姐姐和风大小姐一起……?”
“成!”
六人爽快地结伴散开。
李铁的画作大多散落在市井平民家中,任意拜访一户人家,都有很大机率能看到。
风归凌和剑手青已经接连看到了三幅鸟兽画作。
画作和画主,对应起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第一幅画作是年幼的山羊,画主是一名书生,连年乡试不中,如今已过而立之年。
剑手青凝视了片刻,斟词酌句地问道:“敢问先生,为何要请李铁作画?”
“我读文,他作画,整个西市可能也就我们两个有学问的人,请他作画,顺理成章。”
“先生如何解读这幅画作?”
“虽然李铁从未开口说明,但我明白,他定是看出了我在西市卓尔不群,和小羊一样机敏聪慧,他日将要出人头地。”
“那先生以为,其他人为何也排队请他作画?”
“附庸风雅罢了。”
风归凌背过身,双手背后,小声嘀咕:“难道不是看出了你一事无成等着被宰的命运吗?”
剑手青用余光示意她。
第二幅画作是结网的蜘蛛,画主是一名屠夫,虎背熊腰,浓重的络腮胡,在西市街头开店卖肉。
风归凌看看蜘蛛,又看看屠夫,屡次开口,又问不出话来。
剑手青上前解了围:“先生可喜欢这幅画作?”
屠夫抓耳挠腮,“我也欣赏不来,但他们都说李铁画得好,我就寻思着也让他给画了一副。”
“先生体格健硕,李铁却将你画做这纤细的蜘蛛,你可气恼?”
“唔……好像也没什么可恼的,反正也不是真的蜘蛛,真结了网还得去打扫。”
“先生可曾问过李铁这其中的玄机?”
屠夫摇摇头,“没有,他从来不跟我们说话的。”
第三幅画作是吊睛白额虎,画主是一名百天小儿,尚在嗷嗷待哺中,葡萄一般的眼睛晶莹透亮。
风归凌完全摸不着头脑。
剑手青仅看了那哭啼的小儿和乳娘一眼,就拉上风归凌告辞。
“这李铁,画的都是什么呀?”风归凌语气中略有恼怒,“画功那么差,还有人挂在家中?”
剑手青微笑道:“风大小姐自幼看的都是名家画作,这寥寥几笔的街头小画当然入不了你的眼。”
“我倒是想看看,要是他画我,能画出什么花来?”风归凌把风叶刀拎在手上把玩。
“狮子!”剑手青快速回答,“而且是阿施姑娘脖颈上戴的那个样式的狮子!”
“你?你怎么知道?”
剑手青笑而不语。
“等等!”风归凌用力拉住她的手腕,“难不成你已经解开了李铁的画作之谜?”
“快了,还需要一些验证。”剑手青避而不谈,“去看看其他人吧。”
另一边,释空带着释凡径直往西市深处走去。
“师兄,路过这么多户人家,我们都不去看看吗?”
“不碍事,我们只用看一户就行了。”
“嗯?哪一户?”
释空一边疾步如飞,一边给释凡手里塞了张纸条。
释凡打开来看,又是短短六字,“西市,素居,浅画。”
字迹和上次扔进未见居的纸条一致,歪斜潦草。
释凡看着释空疾速的背影,刚想问出口,想了想又吞了回去。
释空轻叩素居的门,“在下少林寺释空法师,今日路过此地,看到居院内繁花盛开,想进门一赏院中风景。”
无人响应,但院门被风吹开来。
释凡探入脑袋环视一圈,用口型对释空说:“没人。”
释空捋捋僧袍,沉着踏入素居。
仅一墙之隔,素居小院内和墙外的西市,仿佛是两个世界。
清雅,安静,荷叶戏锦鲤,繁花密如荫,让人全然忘记了喧嚣冗乱的西市。
“师兄,咱们在西市也住了一段时日,怎么都没发现这个地方?这是谁的居所?”释凡小声询问。
“嘘!”释空冲他比了个手势。
走进厅堂,朴素明亮,墙壁上挂着五幅画作,分别是雨、雪、风、霜,还有正中间的一幅繁花图,画的正是院中的场景。
释空和释凡各起一边,凝神细看每一幅画作。
“师兄,这里没有动物的画作啊。我们要看哪一幅啊?”释凡垫着脚尖看繁花图,心想正中间的一定是最重要的。
“这幅。”
释空站在风的前面,目不转睛,声音平静。
释凡也凑了过来,仰着头仔细看。
风是五幅中最轻最淡的画作,大面积的空白,笔墨极浅,柔和的线条,宛如风从画纸上轻轻佛过。
两人静默站立看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