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蔺府的管家,他是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人!”
自己不到三十年的人生,原来充斥着的,是满满的背叛,他不愿意相信,从自己五岁时一直跟着自己的人,真的会背叛他。王兰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凉。
“张叔从我五岁那年就照顾我了,后来我家家道中落,父母相继去世,他还是一直跟着我,他帮着我管生意,面上看是奴才,其实我更把他视为亲人。来韩城的那年,是我们生意开始有所成的第一年。”
王兰觉得疲累至极,他闭了闭眼,“真不知那蔺如宾是怎样的好手段,真是骗得我好苦,好苦啊。”
那张叔一直等在门外,不一会儿驶来一辆马车,蔺如宾从车上下来,张叔迎上去同蔺如宾亦步亦趋的进了府。
伺辰又拎起了魂不守舍的王兰,几人跟了进去。
蔺如宾同张叔进了内室,张叔走在后面关好了门。
“小姐,今日乃我家少爷的忌辰。”
蔺如宾脱了外袍,“这么快又一年了吗。”她坐下,看向窗外的桃树。
“祭奠之物我已备好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张叔,我觉得好累,打理他留下的偌大产业,真的让我精疲力尽了。”
“小姐将少爷留下的生意打理得如此好,少爷九泉之下应是欣慰的。”
“我不敢有一日懈怠,可打理的再好,也不能及他万一,这茶道,我怎么钻研也不得精髓,若是他还在的话……”
张叔年老的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刻上了痛色,他忽的躬身下拜,“小姐再不可如此自责下去了,那时少爷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小姐不放弃,日日替他寻访名医,亲身试药,还不准我们告诉他。小姐您已做的足够多了,请不要再这样日日自责下去了,少爷已死,老奴再不能看着您也这样下去了。”
“可还是我害死了他啊,我若不给他喂那碗药,我若不给他喂那碗药的话……”
“小姐那碗药给了少爷一个痛快,如若不然,他到最后是会疼死的啊,再说小姐您不是也喝了吗,您这呕血之症……”张叔磕了几个头,老泪纵横。
“我当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断了气,我喝下剩余的药只为求死,没死成却得了这顽疾。不过这样也好,我现在的痛,虽然不及他当时的万一,但也算是报应吧。”蔺如宾声音里已带着哽咽。
“张叔起来吧,地上凉,你年岁大了,以后不要再这么跪着了,扶我去祠堂吧,我去看看他,我想和他说说话。”
攸宁在震惊中看向王兰,一片寂静中,他已经泪流满面。